脑中这个念头盘旋着,脚步竟不自觉寻了过来。 但那一丝一毫的情愫,断不能宣之于口。 谢却山从袖中拿出一只木盒子,道:“帮我个忙。” 那木盒子散发着浓重的药膏味,再看看谢却山尚且苍白的脸庞,南衣已经明白过来。 她仍是困惑地嘟哝:“您不是有贴身侍从吗?” 贺平夤夜出府为谢却山办一些事,他手边确实也没有能使唤的人,望雪坞里旁的女使小厮,他也不会让他们近身。放眼整个大宅院,他唯一敢将后背交出去的人,竟然只有她。 并非信任,而是他清楚她依附着他捡回一条命,只有她不敢杀他,也不会杀他。 谢却山也懒得多解释,斜睨了南衣一眼。南衣不敢再多话,只当这又是大人物的一时兴起,哪敢置喙,乖乖地站起身,取过药膏。 药膏浓重的味道传入鼻中,南衣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伤在后背,涂药岂不是要脱了外袍?她有点傻眼了。 谢却山已经旁若无人地解了腰带,褪下衣袍。 就着桌上那盏灯笼的微光,他伤痕累累的后背在她眼前暴露无遗,带来另一种冲击感。 几天过去了,有些小的伤口开始结疤,但还有很多纵横的伤口仍在往外渗血水。 南衣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人先是同类,然后再分敌人、友人。她的心还没坚硬到百毒不侵,难免共情到不该共情的人。她挑出药膏,小心地为谢却山上药。 冰凉的手指涂着厚腻的药膏,划过伤口的触感也是清凉刺骨的。 她像是在他的后背提笔写字,横、竖、撇、折、捺,合起来却是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将这个秘而不宣的黑夜揉进了伤痕里。 很疼。谢却山抓着桌角的手已经青筋暴起了。 看到他绷紧的手背,南衣实实在在地紧张了一下,手不自觉一重,谢却山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继续。” 在南衣下意识缩回手之前,谢却山便冷静地给她下达了一个毋庸置疑的指令。 南衣只能继续为他涂药,手上的动作更小心了。 这么寂静了半晌,谢却山忽然开口:“虽然立场不同,但我很敬重我兄长,所以我不会亏待他的旧人。” “但我……名不副实,也算不上是他的旧人。”一边回答着,手上的动作在继续。 “名比实更重要,”他说得十分笃定,“不过,你与其他人还是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的命是我给的。” 这句话的分量很重,压得南衣有点喘不过气。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