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稍稍用了些力。 疼痛让她从回忆中勉强清醒,然对上他面庞的刹那,明明什么都不曾看清,可脑中却有灵光一闪而过。 他瞧见她脸上惊惧疑惑,面上不动,只伸手将她重新搂入怀中,打断了她的念头。 他其实平日对这般哭闹颇感不耐,若还是寄宿在她脑中的情形,不是冷嘲热讽,便是装死不语。 可今日大约是尽兴了,身子同心一样,多少软和了些;又可能想接下来她梦醒将要发生的事,于她确实有些残忍,到底还是心软了一分。 且她这趟确实做成了些事,总归该得些奖励。 他想。 于是他当真多了几分耐心,打算再好好安抚一番。只不待他想好如何,就听她闷声道:“你可得对我好些。”竟是不知不觉间,已自顾自地整理好了心情。 她说:“我给你做了那么多事,受了那么多的惊吓……若是你回头对我不好,我可就不客气了。” “嗯?”他当然不害怕,只是觉得好笑。 “若是你哪日对我不好了……”她嘟囔,“我便把你从脑子里抠出去,扔掉,再也不要你了。” 这下他是真的笑了。 明明是他没办法,才宿在她的识海之中。若是可以走,他哪里会想呆在这里? “不会的。”他道,“我对你这般好,你当真能舍得了我?”说罢当真俯下身去,又是用手一番温柔作弄,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 他一边弄她一边逗她,问她:“旁人可有我这般身段手段?” “你、你这般以色侍人可不能长久。”她明明已经软得说不出话来,嘴还是硬得不行。 他听了又想笑。她总能说些让他愉快的话。 “不会的。”他笑道,“回头待我塑得真身,你可莫要赖上我才好。” 他说完惊觉自己仿佛说了些不该说的,立刻去看她,不想这个没良心的只闭着眼使劲去蹭他的手,不一会儿就自顾自地得了高潮。 他倒是习惯了,只注视着她沉沉闭上眼去,又守了一会儿。 这是对的。 哪怕身在梦中之梦,那点无关之人的事显然又让她困扰了。不过一会儿,眼角又有清泪滑下。 他默默注视了片刻,终还是为她拭去了。 …… 凤鸣儿捏着巾帕,小心翼翼地为洛水拭去额头的汗珠,还有眼角的泪水。 她从未见过洛水这般模样:眉头紧簇,双颊微红,浑身上下的汗冒了一层又一层,显然很是难受。 未有伤着心脉已是万幸。那个定钧门弟子瑶千山看过之后,便是这般告诉她。 凤鸣儿并非娇气之人,但她知晓洛水必然从未曾吃过这等苦头,一时只觉心疼。 她其实很想留下来继续照顾,可无需回头便觉出已有人到了门口。 马尾高束的少年没了初见时神采飞扬的模样,颇有些心不在焉,只在看到了床边那个让他不由心生亲近的身影后,才故意加重了些脚步。待得对方站起身来,卫寄云方开口道:“凤师姐,我们需得快一些了。” 凤鸣儿默了默,重新将巾帕浸透绞干,覆在好友额头,便朝外走去。 二人一路无言,很快便来到了前庭玉兰树下。 穿着司羿戏服的阿兰跪坐在地,膝头卧着头发灰白的情人,她以指为梳,为他细细梳理。若非阿兰的头发亦已斑白了一半,面容好似半朽之人,也确有几分静好之意。 瞧见凤鸣儿过来了,一直守在一旁的瑶千山冲她微微点了点头:“你若还有什么想问的,便抓紧问罢。” 凤鸣儿盯了阿兰一会儿,问她:“为何最后突然反水?” 阿兰眼皮也未抬:“总归妖怪已除,纵使我最后有些犹豫,又如何能算反水?若是真的反水……” 她唇角微翘:“那些箭便是真的冲你们心口去了,断无射偏的道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