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他应该立刻转开头去,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顺着她的动作,落在了她的脖颈处。 这一瞧之下,他恍然觉出几分不对来: 平日她总爱着些浅色的抹胸襦裙,整个人看起来便如沾雨杏花一般,婷婷带露,尤其是她还喜爱披纱,虽说是将肩颈掩了,反倒愈发有了种玉骨冰肌、欲语还休的意味。 今日她虽还是着浅色衣裙,却换了交领的式样,将肩颈遮得严严实实,全然不似他印象中的模样。他初见她还未细想,只觉得有些别扭——印象中,她来见他时从未这般打扮过,纵使有,好像颜色亦不太对。 ——好像深色的更适合她。 这个念头来得突兀,也十分不合时宜。 闻朝微觉不适,刚想要移开眼去,便见她手指蜷缩,拢到一半的领口竟又不小心被勾开,露出一抹淡却醒目的红痕来。 他刚想要说什么,便见她动作慌乱要遮。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问她:“那是什么?” “没什么。”她一边挣扎,一边移开眼去不肯看他,明明是想要遮住,不想轻微挣扎之下,反倒将领口的衣物挣开了一片,径直将成年男子巴掌大的浅色红痕暴露在了他的眼下。 他愣了愣,随即想起她先前说过,似乎是有汤水泼在了身上。 “如何这般严重?”他问,再也顾不得合适与否,伸手便要替她查看。 她却是不肯,一把拍开他的手,道:“疼。” “莫要胡闹,”他说,“先前你应是尚未来的及找大夫吧,我略通医理,可以替你看看……” “不给看,”她说,“不能看。” “如何不能?”他问。 “太丑了。”她一边嘶着气要遮,一边坚决道,“不可以的。” 他乍听之下觉得好笑,可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她的心思——当真是一定要在他面前漂漂亮亮才行。 他当下心软,口气和动作都放轻了不少,问她:“不可讳疾忌医——若不然,我去为你请大夫吧。” 她立刻瞪他,显然是不愿意。 他叹气:“或者有药么?方才侍女可为你上过药了?” 她点头,随即又摇头。 他奇怪:“为何不上药?” 她垂眼不去看他,过了一会儿从耳根到脖子露出的部分都开始泛起了淡淡的粉来。 闻朝先是不解,随即有些反应过来。 心底开始浮现出不同的声音: 一个悄然告诉他“不合适”,纵使在梦中,如何能对她这般狎昵?且既然已经知道不真实,又何必关心她是不是真的疼?横竖不过梦一场,醒了也就散了。 而另一个声音则辩驳说“并非如此”。至少在这个梦境里,她是真的将他当成了“季哥哥”。或者说,他就是她眼中的“季哥哥”,不然她如何这般在意在他眼中的模样?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