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衍、陈渊在数队敌骑的追咬下,一个时辰在雪地里都走不出三四里路去。 徐怀他们绕到刘衍、陈渊残部的东南方向,找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坡地勒住马,这时候则将左右形势看得更为清楚。 附近并非仅有刘衍、陈渊一支残部往西缓慢撤逃。 除了零散的溃兵外,还有几支三五十人、六七人不等的残部兵马,位于刘衍、陈渊残部的南侧或侧后方向上。 很显然刘衍、陈渊率残部西逃,一路上遇到不少溃兵。 这些溃兵为敌骑所阻,无法与刘衍、陈渊会合到一起,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自顾逃命而去,还是有几支残部兵马,在更外围跟着西进,寻找机会与刘衍、陈渊他们会合。 可见西军即使无法真正跃升强军之列,军纪松驰,但长年与党项人维持作战,将卒的战斗素质,还是要比天雄军强出一大截。 然而这一状况,也引起赤扈人的注意。 这时候除了两支百人骑队贴近盯住刘衍、陈渊二人所率残部外,另有一支两三百人规模的赤扈骑兵聚拢起来,在南面十数里外缓缓而行。 这支骑队没有急着赶过来会合,应该是刚刚经过一阵追亡逐败,这时候放缓节奏休整。不过,这边要有什么动静,那二百多虏骑纵马驰奔赶来,也就一盏茶多点的工夫而已。 西翼战场,溃卒乘马者极少,徐怀他们八人乘马而来,铠甲刀弓俱全,马鞍旁还系挂备用的长矛、步弓、步盾以及多捆箭矢——要与数十倍于己的敌骑尽可能纠缠更长的时间,徐怀他们也没有办法不带足备用的兵械与箭矢——一看就是高端战力,想不引起虏兵的注意也难。 刘衍、陈渊相隔上千步,他们看不清楚徐怀等人的相貌,却也以为骁胜军或宣武军的某个高级将领在包围圈里东杀西突,这时候撤逃到这里。 刘衍、陈渊当即也是令残部停下来,甲卒以盾矛结阵,唯数不多的十数人也集结起来,想着看有没有机会接应同僚杀入内围跟他们会合。 追兵缀住刘衍、陈渊所率领的这支残部快两个时辰了,适才捉住几名骁胜军兵卒,认出刘衍、陈渊的身份来。 刘衍作为刘世中之子,在西军之中地位要比其他都指挥使、都虞侯要高,追兵当然还是要先确保这两条大鱼落网。 他们对新闯进视野的七八骑溃兵,主要还是驱赶为主,只是分出三十余骑分从两队往坡地进逼过来。 徐怀见三十余敌骑皆手持骑弓逼近过来,意图昭然若揭,当即与王举两人稍稍退后一些,叫王宪、燕小乙、袁垒等人在前面挡住敌骑的视野,他们在后面迅速摘下马鞍旁的拓木步弓换在手里。 军中好刀易取,良弓难寻。 贯月弓用废之后,徐怀还没有找到一张能在两百步之外贯穿皮甲的超级强弓。 不过他与王举手里的这两把拓木步弓,在军中也是少有的硬弓,弦力足有一石六斗,普通健卒站地开弦都难。 而在马背上,腰腿没有强劲的支撑,仅靠两膀子的气力将弓弦拉满,还要保证足够的稳定性射箭才能足够精准。 在几乎人人都善骑射的赤扈人中,在马背上用强弓精准射敌,都是相当罕见的箭术高手。 徐怀其实也怕从侧翼袭扰时,会遭遇到这样的箭术高手。 对方不需要直接射中他们的人,只需要快速开弦,射中他们的跨下的战马,徐怀他们就只能趁乘着受伤战马还有最后一波余力可以压榨,仓皇往山地或者密林里逃去。 逼近过来的三十余骑里,手里都是有效射程在五六十步之内的骑弓,没有额外携带弓梢更长的步弓,应该没有令他们畏惧的箭术高手,叫人放心不少。 待其逼近两百步左右,徐怀他们才驱马下坡,往北面树林驰去。 敌骑以驱赶为主,但很显然也不愿意放徐怀他们这么轻易逃走。 左前侧的十数敌骑也迅速调整方向,将速度拉起来,折向驰奔,不断拉近与徐怀他们的距离。 赤扈骑兵纵马驰奔时,身子会尽可能压低前倾,左手同时拽住缰绳与骑弓,压在战马的肩颈交接处,右手扣住羽箭,只等双方进入射距之内,时机合适他们就会踩踏马镫,迅速立起身子,搭箭开弦瞄准,几乎在瞬息间完成射击。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