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的笑容忽然又绽放了起来:“我的身份?宗桑知道我的身份?” 宗晴康的眼神如同他背后那幅画上的鹰一样锐利:“大明火器威力非凡,严君若仅仅只是民间商人,如何能有那样兵备操练都精良的护卫?况且,宗家祖上是自朝鲜渡来之人,虽然不能去大明,却可以通过朝鲜探寻一二。大明朝中重臣,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严君能进行这么大规模的贸易,不知与大明国务大臣严惟中是否同宗?” “……啧啧。” 严世蕃轻轻咋舌。 这倒不奇怪,对大明有点了解又不够了解的,猜测的极限就是大明重臣让自己宗族后辈去经商,通过权力和人脉帮助他攫取财富了。 严世蕃在这里展露的实力确实够强,而宗晴康在严世蕃去年回去一趟之后也没闲着,从朝鲜那边打听到了大明的一些情况。 既然重臣里有姓严的,而且正是当初处置日本争贡一案、后来又奏请复了浙江市舶司的严嵩,他这么问一句再正常不过。 看来如果没有自己,宗晴康也压根不敢妄想开创幕府,还在自己面前说出口来。 他又笑起来:“宗桑是想得到我的支持,在成功之后再通过我向大明衷心臣服,获得陛下的册封?” “海外小国,向来是天朝之臣。如今群雄并起,纷乱不休,甚至于侵扰上国。若能重归安定,多通有无,自是日本之福,更彰天朝陛下之威,更合严君之需。”宗晴康诚恳地问道,“严君以为,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这个道理。若能成功,我能做整个日本的生意。”严世蕃笑了起来,“看来我和宗桑想到一起去了。” 宗晴康大喜:“严君这是同意了?” “做宗桑的义子,那是不行的。” 宗晴康表情微僵,沉默下来。 没有这样的关系,他怎么能更加信任这个人?此人在大明已有正妻,这是宗晴康知道的。 谁知严世蕃又说道:“家父尚在,我为独子,岂能做宗桑的义子。” “……严君,不是孤身一人?” “我只是孤身闯日本,可并非举目无亲。”严世蕃满脸笑容,“家父的名讳,宗桑刚才不是提到了吗?” 宗晴康和宗义调都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严君的父亲,就是……就是……” 严世蕃看着宗义调:“我说怎么这次回来之后,宗桑就让义调君一直陪着我呢,原来早就猜测我来历非凡,有了这等雄心。现在宗桑知道家父正是大明国务,不知是不是还做原来的打算?” 宗晴康脸色阴晴不定。 大明的国务大臣亲子专门到对马岛来做生意,那还是单纯的重臣求财吗? 宗晴康不确定了,难道是大明对日本有什么想法? “……严桑刚才说,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宗晴康试探了一句,但称呼变得更尊敬了。 “没错,陛下也说,日本继续这样下去,对大明来说是祸非福。” “……陛下……也说?” 严世蕃心头爽得很,脸上有了那种可以放开手去做的畅快:“陛下圣谕:日本君不君,臣不臣,乱战不休,百姓生灵涂炭。生计不存,复而落草为寇,为患大明及诸藩,特封严世蕃为东瀛伯,持圣旨,命日本国主及征夷大将军给朕一个交待,着擒宁波冒名争贡劫掠大明百姓之贼酋绑缚大明,以祭亡灵。” “……东瀛伯?”一直端坐着的宗晴康这下站了起来,“严桑,你……” 严世蕃仍旧坐着,笑着问他:“足利氏是擒不住大内氏和细川氏的,宗桑,你能擒到吗?你若能擒到,倒是有了征夷大将军之实,本伯爷也好回去复旨了。” 宗晴康愣了一会,随即终于狂喜着跪了下来,是非常正式的土下座,还拉着他的儿子一起。 他何德何能,敢做大明国务大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