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阮文泰震惊于大明京城在扩建的外城。除了已经开始修建的外城城墙和带了铁轨的主干道,他更加注意到京城百姓开始议论的“直道”进展,听说已经修出了南直隶,到河北了。 这种路和那个新的外城城墙,都用了那种水泥。如今,水泥、玻璃,听闻那些企业已经在大明诸省找了更多地方要设厂,大造特造。虽说那水泥路好像听闻当中也容易坏裂,却比土路要好得多。若再补以砂土,总之大明各地之间往来是会更加便捷的。 还有其他诸多的新事物……阮文泰感觉,这已经不是他认识中的大明了。能被莫登庸派来承担重要使命,阮文泰自然是非常熟悉大明的。 现在他却不太懂了,甚至于这段时间以来投帖拜访一些官员,想要贿赂一二请他们帮忙说情,竟然也屡屡吃了闭门羹。 好在今日终于有了些进展,他等那个主事日常过来看看他的情况时就笑着问道:“王主事,今日公务多不多?” “多啊!”王学益毫不犹豫地回答。 身为嘉靖八年的进士,王学益搭上了末班车,一开始授职就有正六品。但如今有了新规,他要竭尽全力在今年大察后赶紧去捞个知县做一做。 不历县州不拟台阁啊!从明年开始,恐怕除了一甲,其余进士授职都只能是七品了,最多从六品。 所以王学益确实很忙。 “哎。”阮文泰叹了一口气,“听说今日大赛场之中既有赛马,还有山东泰山社与北京燕云社的足球赛,外臣已订好了天字好位,本想请王主事一同带外臣去开开眼的。” “……阮兄。”王学益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这么多天到处跑,本官也知道。你屡屡吃了闭门羹,莫非不知道如今正在大察?外使有所求,礼部自然也该陪同,本官这就……” 说罢便要安排个七品甚至八品陪他走一趟,阮文泰却插话说道:“外臣也约好了严公子。” 王学益表情僵了僵:“谁?” “严世蕃,严公子。”阮文泰微微笑了笑。 王学益闻言静静地看着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却在嘀咕:这家伙什么时候认识的严世蕃? 自家礼部老大的儿子……不得不说,王学益感觉被他拿捏住了。 “……本官这就回告部衙,那大赛场各色人等既多且杂,为妨出了什么岔子,本官还是亲自陪同外使去一趟。” 相信他不敢忽悠自己,不然能有他好果子吃? 若是在那大赛场之后,观看比赛时兴致高了,能让严公子在他爹面前提携自己两句,那知县就有望了! “王主事拔冗亲去,外臣感激不尽!” 王学益听到阮文泰这么说,只能意味深长地笑着朝他点了点手指。 打交道都这么久了,已经不再生疏。 而阮文泰果然是懂得了,如今之所以老吃闭门羹,就是因为在大察。 要知道,都察院那么多监察御史巡按御史等,他们的品级也恰好可以转到府县去主政! 再者,难道陛下是莫名其妙把交趾莫氏的使者晾在这那么长时间的吗? 阮文泰懂得了这一点,因此现在开始走别的路了。让礼部的官员因为公事公办陪着自己走动一下,走动的对象还是礼部尚书之子,这不是最好的吗? 至少也可以获得更多一点关于皇帝真实态度的信息吧? 王学益就这么与阮文泰及他使团的两个重要任务一同出了城,前往城东的大赛场。 一开始是被称作大校场,如今因为军战队争冠只在下半年举行,上半年则开始为了弘扬尚武之风、举办一些马赛和其他赛事了。 这足球赛,虽是兵部拿出来的赛制,但已与前朝的蹴鞠有不少不同之处。如今没了那如舞蹈一般的技艺之美,反倒更加野性。官场里的小道消息,那也是从御书房拿出来的。 马赛倒不稀奇,但听说也是陛下安排群牧监,让他们借一些权贵人家的财力,希望得到更多种类的种马。或者冲刺极快,或者耐力极强,马匹和骑手,若有优秀的,都于国有用。 总之,京城百姓花点钱看个热闹,朝廷也有目的。 盘口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