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望了望形势,他沉声吩咐:“等!” 需要等到一个机会,让他们能摸得更近,打得更准。 严春生相信,这个机会不会太远,因为南面援军已经沿着边墙喊了数里路。 朱麒自己的双腿也已经很酸了,他不知道自己抵达战场后,又能站稳多久。 一夜之间几乎都在赶路,高低不平,这是什么概念? 但他相信,鞑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等他们赶到时,可谓强弩之末对强弩之末,只看谁更强一点。 他和他的部卒也许不够虏骑精锐强,但他们有墙——如果长城和镇安堡的墙还在的话。 “歇歇脚,吃,喝!一刻钟后,赶完这最后两里路!” 为了抵达战场时强一点,他选择了相信镇安堡守军。他抚宁侯都能这么拼命,那边的将卒也如是吧?何况他们若被破了堡,没一个人能活下去。 朱麒和李全礼不约而同地做了这样的选择,做着投入战场前的最后休整。 只有傅铎在马窑沟中摇摇欲坠,身边将卒已经快速锐减至不到六百。 疯狂如李瑾,身边更是剩下不到三百,而且没有退回镇安堡中的机会了。 现在,博迪如果兵锋指向他这边,是可以从镇安堡西边北去的这条山谷逃离的。 但博迪没有选择这样做。 北面也有明军援军,让已经激战了大半晚的麾下翻到山脊上,遭受明军从边墙上居高临下的箭矢和炮火? 此刻这镇安堡,已经脆弱到受不了几击了。 因为他的亲自冲锋,他身边的亲兵也在飞快倒下。 大纛吸引着炮火和箭矢,博迪无所畏惧,帮他挡箭的多。若是天命让他会中了弹矢,那又有什么好说的? 反之,他在让其他锋向的虏骑面临的弹矢更少。 一个回旋,他在镇安堡城墙近两百步处向南奔,身前身后的护卫骑兵都侧身往镇安堡内抛洒着箭雨。 “博迪在此!长生天在上,大元必胜!” 他这话,是要对镇安堡东面的援军喊的。 随之引发的,是长城东西两边此起彼伏的响应。 “长生天在上,大元必胜!” 严春生没想到他这么快等来了机会,不用等南面牧马堡方向的援军到来,使鞑子重整对镇安堡南侧的攻势,给他们让出空间。 现在,他只见大纛下的北元之主率人自镇安堡外一个回旋,要经过南面这个山头绕一圈再次冲锋了。 三百多步,两百多步,两百步…… 刹那间,他只感觉天地静了下来,空气也不再泛着呛鼻的烟热,手自然而然地拉开了强弓。 不用他吩咐,他手底的三个兄弟也知道这也许是最好的机会。 某一刻,严春生还是听到了身边引线被引燃的声音,但他屏着气息,没有闻到那火药的味道。 视线里,只有那个挥舞着刀,激励部下的蒙古大汗。 几年前,严春生是湖广的一个猎户。 现在,他这个猎户瞄准的猎物,太过于重要。 这注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箭。若是失了手,他会后悔一辈子。 “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严春生同时松开了弓弦。 这声炮响,离博迪如此之近,他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身边反应得快的,只来得及拉紧缰绳,想要让马扬蹄纵越到博迪南侧。 一箭,一弹,迅速出现在博迪的视线里。 达延汗的嫡孙,北元之主,阿拉克汗孛儿只斤·博迪的评价是:箭比弹快。 严春生已经转身:“快跑!” 第342章 献捷太庙 嘉靖六年的第一场雪,看来要比嘉靖五年晚很多了。 这加剧了京城百姓的担忧,尽管之前已经传回来了三个好消息:井坪大捷,虞台岭克复,王师正在合围北元之主。 “当真如此么?不才却不信!”冬天看书冻手指,还是喝茶更热乎。 顺便吹水、口嗨、嘴政。 “为何不信?露布飞捷,还能有假?” “鞑子这次寇边,那是何等威势?”那口嗨的冷笑一声,“万里边墙,无一处不遇敌!虞台岭一日都没守住,两日内连丢两城,大同那边也是被套虏势如破竹连破三堡。结果,就这般轻易胜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