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除了万全右卫的卫城也丢掉了,宣府那边却再未接敌。 但是,这种情况反而凸显出一个更棘手的问题:粮道。 寻常时节,支应大同粮草的除了本地屯粮籽粒和百姓粮赋,外面的粮主要通过两个路径到大同。 一条线,是从太原镇过宁武关,经朔州、马邑、怀仁到大同。 另一条线,是从宣府经过张家口南,从柴沟堡过永嘉堡,再经过阳和卫城到大同。 至于大同西南侧从紫荆关过石门峡到灵丘的那条路,灵丘、蔚州那一带的粮若想运到大同就很难了,没有已经筑好的广阔驰道。 而那条桑干河,虽然一路流经大同、宣府腹地,但一路上有那么几处地方、尤其是宣府黑龙湾一带比较险峻,水也有点浅。过小艇可以,运粮却不行。 郭勋匆匆赶到阳和口,除了让李瑾这个左副总兵过去催促镇虏卫的郑铭辉尽快出发,也是要确保阳和口不失,从这里通往宣府的这一段粮道不出问题。 俺答已经现身宣府,阳和口这里就不再是“能守则守、不必死守”了。 但俺答的现身,也说明战事进入第二阶段了——目前,诸镇其他关隘恐怕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农历九月的最后两天,俺答攻破宣府上西路的消息也在边墙以外的草原上终于传到了东西两个方向。 “好!不愧是我亲爱的弟弟!”杀虎口的西面,北元汗庭名义上的二号人物、右翼三万户的统领济农衮必里克哈哈大笑起来,“他果真随时能断东边运往大同的粮道了,若再断了南面运往大同的粮道,大同就唾手可得!传令下去,杀虎口和偏头关加把劲,把那里的兵钉住就行。我们,直接从满受秃去年攻破的迎恩堡去朔州!他在朔州丢掉的威望,哥哥帮他拿回来!” 密云东北方的蓟州镇重要关隘古北口上,王守仁已经抵达这里,身边既有朱麒,也有原先的蓟州镇总兵官。 他们的北面是崇山峻岭间的一片河谷,眼下军帐沿着河谷一路向西北排布,一眼望不到头,只怕直至丰宁城。 对峙已多日,王守仁来到了这里,古北口一带双方的总兵力可能已过五万。 于是王守仁皱起了眉:“燕山叠嶂,秋高物燥,小王子亲率大军就这么陈兵古北口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这可不是利于骑兵冲锋的好地形,小规模奇袭破了古北口,确实会大大威胁京城。但眼下,蓟州镇已经重兵布防在此。 长城之所以为长城,就是因为修在险要之处。如今鞑子放弃了快速偷袭破墙下关的优势,和明军对峙下去又能讨到什么好? “山间小道众多,墩哨军摸得出去。云雾山那边登高北望,小王子汗旗确实在丰宁城。” 王守仁沉吟片刻,随后肃容道:“此处易守难攻,且将卒粮草都已备妥。抚宁侯,你随我一同回三屯营。若他们调虎离山,实则另有奇兵自承德南下攻破喜峰口,那便能一马平川去京城了!” 这里乌泱泱的大军虽不容忽视,但战局如此奇怪,王守仁需要确保蓟州镇万无一失。 “大司马,鞑子老少皆兵。只是就这么扎帐古北口外,不一定便是擅战精兵。丰宁城里的汗旗,也不见得就是小王子在那。兵不厌诈,若被鞑子遣了些牧民到此便钉住了蓟州重兵不得妄动,那便闹笑话了。”朱麒却有不同意见,“我去劫营一试如何?” “不可!”王守仁坚决摇头,“蓟州镇,只要将鞑子守在边墙外。” 回想着这蓟州宣府一带的地势,王守仁凝重地说道:“虚虚实实,只能以静制动。如此多人若只是佯攻,手笔未免太大了。宣府有陛下和杨总参在,居庸关和慕田峪那边不需担心。倒是顺天府东侧门户,不容有失。抚宁侯须知,若喜峰口破了,只怕整个辽东都要丢!鞑子如此大阵仗,只怕也许了朵颜三卫什么才放心南下。还有什么比整个辽东更能让朵颜三卫动心?” 王守仁的判断如此,但现在博迪却不在燕山山脉之中,而是在承德城畔那条滦河的最上游一代、位于滦河河湾的坝上草原。 他现在只率领着不到一万人,却是当年有些却薛军之名、察哈尔中央万户精锐中的精锐。 如今汗庭大军所在的位置,是沽源东北方向,正往西南行进。 “这么说,俺答真的已经打进了虞台岭?” 他笑着问了一遍,身旁人只说道:“是这样的,派去查探的人也回报过来了,土默特部在虞台岭死伤了至少一千七八儿郎。”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