虏酋来说也是完全不能理解吧? 正因不能理解,那就只会往另一个方向理解:大明的天子不知脑筋哪里坏了,设了总理国务大臣和军务总参谋之后,遭到反噬了。 王宪笑着指向唐顺之这半边棋局:“中枢乱了,前线也乱了,地方还有清丈田土后第一次真正按新法征收士绅富户的粮赋、重造黄册之时整顿贪腐胥吏,南京也在京察后罢黜调任了一批惰怠官员。但是,陛下仍旧执意把你们二人留在宣大,执意要修这军械园和水库。我若为虏酋,那就需要想一想了:那大明天子能退第一步,会不会退第二步?” 唐顺之会意了过来:“若再退,恐怕这军械园和水库修不成了。将来坐享其成很难,但眼下至少确实有过万巧匠、诸多巧器好铁在此。况且,若宣大新添大败,我大明朝臣必定再说旧事,让陛下知错。国务殿和军务会议权柄再增,陛下该出手收回权力了。故而,这一战还能让大明朝堂乱起来。乱了起来,新法成不了,大明富不了,这也是断大明变法图强的一战。” 王宪又指着自己已经将军的车:“怎么应对?” 唐顺之笑起来:“下官要不顾规矩了。盖因二相虽各有主张,实乃齐心布局。眼下,下官一步可动两子否?” “那便让我瞧瞧,你能不能挽回败局!”王宪摇头笑骂,“小滑头。” 唐顺之觉得他可能是在说皇帝“小滑头”,但二十岁的自己只能先当面背起来。 异动他已经知道了:草原诸部之间,今年开春以来就沟通密切,恐怕还真是当初预想的最坏情况。 既然当真可能有北虏全线压境的局势,朝廷也要主动做出应对了。 与其等到他们商量好准备好、在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来这么一下,不如露出更大的破绽,诱他们提前出手。 以边镇如今的战力,这很危险。要诱敌深入,还要先造败局。 但真能败中求胜吗? 面对已经团团压过来的棋子,唐顺之看着盘面,抬头问了一句:“届时陛下当真要御驾来宣府?” 王宪答道:“宣大若败,执意让你和武定侯来此的陛下如何能够使文武二臣从此心服?陛下若御驾宣府,于虏酋而言,是破釜沉舟之举,也是再造土木之变的良机。” 唐顺之有点发愁地看着自己两翼的防线:“陕甘宁、太原、蓟州、辽东,当真无忧吗?” “你请武定侯只顾好大同,现在自己倒担忧其他地方了。”王宪仍旧笑着,“若陛下御驾宣府,我猜那俺答忍不住擒得陛下、扬威草原诸部之心。届时,套虏也必定是再寇大同西路,而土默特部则攻我宣府。武定侯那边要守大同而动弹不得,蓟州、辽东方向想越过燕山来此,那可比不得俺答快。” “……下官还有一问,陛下御驾至此,将卒是更善战,还是更多顾忌?” 王宪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陛下不是英宗,更远胜先帝,当会使宣大士气大振,又不会冒险临敌拖累宣大。” “那下官每步就走三子吧。” “……滑头至极!” 棋盘论兵,如此轻松。 但两人都知道,眼下大明与蒙元这一战,已经在进入倒计时了。 大明重设三大营,有了一些新火器,新法正被皇帝以坚定无比的信心往前推,如今更是将目光转移到了边镇想要提高边军实力。 而草原上,达延汗的儿子和孙子们却仍旧在争权夺利,博迪汗无法重现他的爷爷当时对草原诸部的威望和掌控力,土默特部却出了个能征善战、有勇有谋的领主,而且只有二十岁。 此消彼长,若不能断掉大明中兴的势头,蒙元就要大难临头了。 “大汗,俺答有话对尊贵的您讲!”俺答派到察哈尔汗庭的乌尔鲁克诚恳地说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