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有点尴尬:“……母后,向来都是儿子若没笑脸,他们都战战兢兢。若要他们喜迎新年,儿子难不成哈哈大笑?” “还不是皇儿此前让他们害怕?”蒋太后皱着眉,“天家近仆,不宜苛待。国事母后不懂,削司礼监权柄也罢,治他们罪也罢,皇儿自有计较。但这大过年的,皇儿说几句话,赏些改元财物,让宫里都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不行吗?” “……母亲教训得是,儿子等会回去就吩咐。” 其实根本不是在矫情,只不过思索着袁宗皋过世之后朝堂的调整,还有接下来三年内国事大体由国策会议去按旧例执行的情况下,他这边怎么样通过太监和勋戚的管理把一个生财体系给建立起来。 有很多新理念没有人能帮着他参谋思考,他们不懂。 但接下来这三年里除了玩后宫生孩子、关注京营练兵,他怎么以广东为口子把新法富国做得更好? 皇帝一沉默,太监就发抖。 朱厚熜回乾清宫的路上看着已经挂灯结彩的皇宫,开口问高忠了:“往年过年宫里是怎么过的?” “……陛下,那还是看您的意思。往年嘛,乾清宫是每夜都要燃鞭的,只是今年日精门……” 朱厚熜嘴角微微笑起来:“当心一点便好。只在乾清宫燃鞭吗?” “后宫只有乾清宫殿前宽敞些。奴婢记得往年啊,后宫里不知道多少妃嫔想来看。但没有陛下旨意,也就只准上元节时可以无旨来看燃鞭。” 朱厚熜想了想就说道:“既然如此,明天夜里多备一些,在乾清宫赐宴赏灯吧,再搭个戏台子。仁寿清宁二宫外,其他旧人也请来,过年嘛。黄锦,等会去找张锦,议一议宫里奴婢们该是一个什么赏赐章程。传下去,都安心用事,朕让内书堂教的东西都好好学。内臣,朕还有大用的。” 高忠、黄锦都喜上眉梢,身边的其他太监宫女们都跪下齐声谢恩。 他本就是个普通人,只不过刚刚当上皇帝而已。 朱厚熜知道自己的到来,其实让这宫里感觉比此刻的大雪天还冰冷。 毕竟他从国事上积累的负面情绪全都能让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感受到,而他是能一言决其生死的皇帝。 想着嘉靖脖子上的白绫,朱厚熜觉得以后确实要改变。 心理压力算不算虐待的一种? 花钱吧,花吧。 虽然万难唯钱,但想要大明富起来,不是靠他觉得哪些事不必铺张去办就能解决的。 旨意从乾清宫扩散开去,张孚敬从两广送来的银子、张氏兄弟这次被顺势办了几桩旧案罚上来的银子,有这么一部分就发到了宫里太监宫女们的手上。 欢声笑语以紫禁城西北侧的旧人们为最,已经黯淡多日的生活在这冬夜里出现一抹亮色。 皇帝准她们明日到乾清宫吃宴、赏灯、看戏。 气氛悄悄变化着,乾清宫东暖阁里,朱厚熜也终于笑得很放松,一手提着一个小锦袋:“额外赏给你们的。” “谢陛下隆恩。”黄锦喜滋滋地接了过来,看了一眼朱清萍之后才笑道,“清萍另有密令,总不知与陛下一起忙些什么,有一份额外赏赐是应当的,奴婢可就受之有愧了。” 朱清萍听到他话里的古怪不由得瞪了瞪眼:“你这是瞎打听陛下的安排?” 朱厚熜就见黄锦露出委屈表情:“陛下,奴婢也不是要打听。奴婢就算知道,也绝不会多嘴。不过……陛下您要是真和清萍有了什么,奴婢职责所在,是需要记一笔的。” 刚才还在掩饰的朱清萍这下有点绷不住了:“胡说什么呢!” 朱厚熜哑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