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我都看到了!” “我知道,我也看到了。” “什么?” “你对着窗户,脱得精光!” “咚!” 一粒石子被投入湖心,像极那个圆月之夜,她被诱进涟漪中心的光亮,却坠入深不见底的漩涡,四野漆黑,听不到看不到也喊不出来! 有温热的手指按在腕上,暂时抚平她的恐惧。 “哥,纪小姐没事儿吧!” 薛文秀用毛巾揇掉纪樱脸上的汗液,她发烧了,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仍没有醒转的迹象。 “无大碍,过会儿再喂她一次药。”薛文礼收回手,薛母亲自将桂枝汤端进来。 “这孩子怎么还不醒?” “可能受了什么刺激,心理上不愿醒吧。” 这句话纪樱听到了,她想醒的,或许已经醒了,可是为什么这么黑,是没开灯吗? 她张开嘴巴,却嗫喏着发不出声音。 “哥,她醒了!”一个年轻的女声响起。 她闻到刺鼻的中药味儿,药味儿越来越近,最后一支温热的汤匙触到她干裂的唇上。 “孩子,把药喝了吧,喝了才能好。” 纪樱全身都在抗拒,她不想喝,只想知道她在哪儿,这么黑,如何知道她醒了。 或许—— 她抬起手摸向自己的眼睛,睫毛是张开的,就是说,她的眼睛也睁开着! 可她什么也看不见,她是瞎了吗? “纪小姐,你怎么了?” 床上的人神情惊恐,一滴眼泪正从眼角溢出来。 薛文礼伸手在纪樱脸上摆了摆,那双清亮的眼睛波澜不惊。 “纪小姐,能看到吗?” 她看不到,她真的瞎了! 与此同时也真正醒过来,她记起这个声音,是在火车上遇到的薛文礼,也想起被雨冲碎的那页报纸,纪沣死了!她再也看不到他了! 顿时无暇纠结视力,也失去交流的热情,她原该感激他们兄妹的帮助,却不知如何解释来自他们的疑惑。 她生出逃避的倦怠,能拖一时算一时,她还没能坦然接受她所面临的一切,如何能对旁人自圆其说。 她更希望这是场噩梦,同以往一样,醒来是虚惊一场,最好能直接回到北岫的苦艾里公寓,她一定会跟他一起走,无论去哪儿,都绝不分开。 “纪小姐,能听到我吗?”薛文礼低头看她,试图在她漆黑的瞳仁中找到答案。 纪樱明明看不见,也还是闭上眼睛,因为不想说话,便继续“沉睡”。 “大概魇住了,喝完药让她继续睡吧!” 文礼交待文秀,和母亲出了客房。 他知道她醒了,但是在抗拒清醒,适度的痛苦让人产生倾诉欲,过度的痛苦反而让人沉默。 要给她足够的时间自我调节。 火车上的惊鸿一瞥令他念念不忘,他想不出这样美丽且富有的女子会有什么了不得的烦恼,此刻的她,像一株凋零的枯蒿,透出对生命的极度厌弃。 纪樱配合着喝掉一碗汤药,被苦涩刺激得更加清醒,薛文秀收拾东西离开后,她又缓缓睁开眼睛,依旧是漆黑一片,她咬住唇肉,拼命让自己保持镇定。 此刻是在薛家,她不能在别人家里歇斯底里。 绝不能垮下,她得尽快恢复视力,即使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她也要回到津南亲自验证。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