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励闻言放下手中的书本,踱步走出藏书阁,帝辇备在一旁,随时待命。 辛励心不在焉的上了帝辇,他在藏书阁里翻了一天的医书,仍然没找到怎么彻底恢复本命蛊的办法。 小十六的步辇跟在帝辇之后,他刚刚放书的时候,有瞄过几眼,那些被抽出来的医书都是记录南疆之事的,甚至与蛊相关,可见皇兄他还是忘不了教习娘子。 小十六想了想,与其这样没头苍蝇一样打转,不如自己直接请命去洛阳,找教习娘子的妹妹打听些事儿。 宫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按理来说辛励该离场了,他抬头瞥了一眼文武百官之首齐国公孟怀鸣,而后施施然离席。 未几多时,盛福来宣孟怀鸣御书房面圣。 君臣二人见礼之后,辛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孟爱卿年少之时曾经游学南疆。” 孟怀鸣心里一惊,他仔细琢磨着陛下此言何意?!因为一提南疆就不得不提南疆的巫蛊之术,而陛下是当年那场巫蛊之祸的直接受害者,陛下的生父生母也就是先太子与先太子妃甚至被巫蛊之祸连累至死,陛下对巫蛊之术深恶痛绝,如今陛下主动问起自己在南疆的这段经历,意欲何为? 孟怀鸣一时不敢托大,只简洁的回道:“臣当年惧怕南疆蛊术,并未在南疆多做停留。”想来这个回答四平八稳的,放儿和蜜娘的身世早就被自己洗了八百遍了,甚少有人知道他们是蛊女所生,想到这里,孟怀鸣的心思稍稍安定了些。 辛励失望的点了点头,他也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从巫蛊之祸后,皇家对于南疆蛊术的记载已经被人抹除过痕迹,谁干的不言而喻?!自己只能顺藤摸瓜慢慢询问这些去过南疆的朝臣,但这些人被当年的巫蛊之祸吓破了胆,每每提到南疆相关都三缄其口,半点有用的信息都不漏。 辛励挥了挥手,示意孟怀鸣退下,他枯坐在那盏花花绿绿的花灯前叹了一口气。 小十六这时也离开了宫宴,他在偏殿听了孟怀鸣的敷衍之辞,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见孟怀鸣退了出来,他拾步进去。 “十六来了?”辛励将今年的魁灯递给小十六道,“这是下面的人刚刚送来的,你拿去玩吧。” 小十六接过魁灯,见兄长的目光总若有似无的落在书案上那只花花绿绿的花灯上,他想了想回道:“哥,我听说洛阳白马书院天下闻名。” “想去白马书院就读?”辛励问道。 “嗯,想去!”小十六干脆利索的答道。 辛励略一思索,白马书院乃天下文宗之所在,里面鸿儒名士数不胜数,小十六去白马书院就读百利而无一害,倒也无不可。 于是,他点了点头嘱咐道:“好,不过你得自己考进去,休想让我给你说情。” 小十六见兄长答应了,顿时眼里亮了一下,他笑道:“皇兄就请好吧!” 数日后,白马书院秋榜之上被一个叫金宏的人独占鳌头。 澄园的门被再次打开,小十六得偿所愿,他又悄咪咪去找蛮蛮玩,试图打探出更多的消息来给皇兄参考。 在蛮蛮的花式抱怨中,小十六得知教习娘子归家并非出于自愿,而是屈服于夫家是有权有势的大家族,不得已而为之。 小十六愕然,他承认豪商巨贾是有钱,但跟权挨不上边,后来他又想了想,对于一个家道中落的弱女子来说,即便是有些家底的商户她也是得罪不起的,看在蛮蛮眼里可不就是有权有势了! “世间女子真苦,嫁了人便不得自由,生死苦乐都是夫家说了算。”蛮蛮叹息道,“若能遇到情投意合的还好,若是遇到中山狼,岂不是倒大霉了。” 小十六坐在她身边一边给她剥菱角吃一边安慰道:“你就没想着救教习娘子脱离苦海?” “那岂是我能办到的?!”蛮蛮讶异道。 “不是还有我吗?”小十六拍了拍胸膛道,“若论家资雄厚,我们家也不差啊,任凭什么样的困难都能摆平!” 蛮蛮睨了他一眼道:“少吹牛!” “但凡你说得出,便没有我做不到的。”小十六继续激将。 蛮蛮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道:“你这么厉害,就把这堆菱角都吃掉啊!” 小十六抬眸看了蛮蛮一眼,每每聊到关键之处这小丫头总能及时止住话题,半点不往坑里跳,跟她日常风风火火的性子很不相同,可见教习娘子的事儿并不简单,因为想让蛮蛮三缄其口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当然,还有很大的可能是她不信任他。 小十六只当寻常聊天似的,把他与蛮蛮的对话写在书信里呈至御前。 辛励收到小十六的回信,得知蜜娘是被迫才归家的,他心里一滞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