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句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此间年少时,什么都是好的,街边上最俗气的大红色牡丹发箍都觉得是爱人送给自己最美好的装饰,可现在家徒四壁,饥肠辘辘,再想回头,却也难了。 阮莹不觉得自己是吃回头草的人,习惯了往前看,自己把话已经说的绝了,估计钟祈安也不会再舔着脸回来找自己。 他不是那样的人。 “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牢记牢记。”阮莹临睡前默念。 周六的时候,钟祈安和屈鹂菲一起去参加屈鹂菲闺蜜的婚礼。席间大多数人他都不太认识,屈鹂菲倒是左右逢源,多是她的中学朋友。 屈鹂菲一直不是好看的女孩子,顶多算是清秀,所以上学时经常受到嘲笑,有些女孩子常常开她玩笑,取笑说什么样的男孩子才会喜欢屈鹂菲呢?屈鹂菲那时候对学校的校草很是倾慕,没成想这件事被校草知道了,暗地里说是也麻雀妄想变凤凰。故而屈鹂菲心底一直十分自卑和不甘,多年来的同学聚会都甚少露面。 如今,她是一名人民教师,工作稳定,备受尊敬,也学会了穿衣打扮,掩盖自己的缺点;男朋友钟祈安英俊不凡,在警察局工作,也是旁人羡慕的职业,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落落大方地和旁人寒暄。 钟祈安听着屈鹂菲表面谦辞实则倨傲的言语,心底有些厌烦,寻了个油头去外面的空地上抽烟放松。打开手机,随意翻动就看到了上回在阮莹家里勘探现场时拍摄的照片,也许是有意,画面的一角隐约看到阮莹一点点身影,心头顿时像是雨后的泥土,有些湿润。 他思忖了许久,“琉璃城”到底不是一个适合阮莹工作的地方。上回醉酒后,他私底下调查过阮莹如今的情况,也问过阿狸,方知她的父母在一次飞机事故中双双遇难,哥哥虽然还在世,但因为妻子在枪击案中丧生而变成行尸走肉,后来更是酒精中毒,每日潦倒度日。 家里的钱早在阮家父母遇难之前就已经因为投资失败损失殆尽,阮莹成为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她在国外也没有完成学业,索性辍学打工,国外巨大的开支让她心力交瘁,淄城是她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回到这里,机遇可能更多。 她给哥哥雇了个保姆,带着小侄子回到淄城寻到了这份不看学历只看谈吐和长相的工作。 阮莹如今的境遇令他极为痛心,她那样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也开始学着别人在便宜的集市中寻觅最廉价的蔬菜瓜果。 好在她在国外呆了几年,语言能力还是不错的,钟祈安认识一位朋友,在附近的一所初中工作,宣传部正好需要一位翻译,不过不算编内人员,工资不高,但胜在平稳安全。 钟祈安偷偷和朋友说了阮莹的情况,之后把这件事不经意间透漏给阿狸,阿狸十分高兴地打电话告诉给了阮莹,只是没有说是钟祈安的帮忙。 如此,阮莹换了工作,总算再也不用卖弄风情推销酒水。 身后传来屈鹂菲唤他的声音,他整理好表情,回身迎过去,屈鹂菲挽着他的手臂欣然说着:“我同学算塔罗牌呢,据说超级准确,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钟祈安向来不信这个,按理说屈鹂菲一位人民教师也应该拒绝封建迷信,但是她似乎很痴迷。他耐着性子陪在屈鹂菲身边,听着她那些同学们在旁边起哄,屈鹂菲让同学帮自己算一算婚姻情况。同学在桌子上翻动着那些牌面,好一会儿,面色变幻了几瞬,干笑了几声,抬眸看向屈鹂菲说:“挺好的。真的,近期可能好事成真。” “对啊。”屈鹂菲面色娇羞,偷偷望了一眼钟祈安。 台上新娘已经准备扔捧花了,屈鹂菲很是期盼这一刻,立刻和几位伴娘准备抢捧花。 身后几位同学却压低了声音说:“我刚才看你脸色不对劲儿啊,咋了?” “可能啊,好事完了就是坏事,婚姻不顺呢。”之前算塔罗牌的同学归拢好牌面,摇了摇头唏嘘说,“但愿是我看错了,反正……不吉利。” 话音刚落,屈鹂菲已经顺利地接到了新娘扔来的捧花。 她幸福地怀抱着,疾步来到钟祈安身旁,娇笑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我今天真的很高兴,还是让我亲你一下吧。” 钟祈安这样的场合不忍心让屈鹂菲丢面子,便也顺了她的意,听得起哄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好像自己和屈鹂菲才是喜结连理的恋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