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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暗昧,到平明


你哪里来的人。”

    兵器相接。燕王以为幻觉,提着皇帝跑到后门,看到骑士对燕人。他眯起眼,勉强辨认服饰:轻甲,毡韦,金面沙罗,战靴……少年骑壮马,高束发,分明是西北的鹰。

    混乱中,荀揺落也到了:“义阳王子!”

    少年正与甲士战斗。

    马蹄高起,险些踏死揺落。

    有人揣他双臂,扶他上马:“小心。”

    荀揺落闻到麝香,杂有青草气。

    他靠着身后人,想起息再讲过的“木直的好男子”,又想起从西北来的信件中,偶有清流一样的笔迹。

    揺落转身,称这名陌生人为“贺大人”。

    重回旧地,贺子朝心中百感,又看宫中涂炭,觉得息再未免过头,正叹气,听揺落呼唤自己,忙回他的礼:“是揺落,哦,是荀大人吧。”

    两人同乘,绕过纷乱,来到班犀殿附近,路过矮树林。

    赵王伏在林中,看到一切。

    准备突围救主的赵王,不得不三思。

    西北国人骁勇,燕国的甲士与之争锋,双方难下,免不了横飞血肉。赵王生退心,决定先出都城,等待兵马勤王,坐收利益。为了不惊动人,他一点一点向后,同时望着殿内的光景。

    正对殿门,三人在说话。穿便衣、戴双笄的息再忽然发笑。赵王远远看着,想起其人平时冷淡的样子。

    “息再,息再,你竟然是帝后之子,竟然是我的兄长,竟敢做大逆不道的事。你就这样想要皇位。”赵王退到林外,留下十条指印。

    他转身,被肖不阿吓到:“肖相?”

    肖不阿从司马门跑到深宫,阻止息再从楚王处下手。他不知道自己迟了,楚国早已遭难,三天前烧到天空的大火,比省中更甚。但眼下,他看到樱池有打斗,西北国子与甲士争,赵王祟行,则对息再的担心,压过了对楚王的担心。突生的勇气,让他出面,阻拦赵王:“赵王去哪?”

    “去找修太尉。”赵王无暇理会他。

    “皇帝在班犀殿,就在赵王眼前,赵王不救?”肖不阿想法拖延,同时暗暗地希望有人注意这边。

    “有燕王在。”赵王拨开他。

    肖不阿拉扯,使赵王疑心。

    不得已,他只好高声:“赵王护主,以三郡勤王。”甲士与骑士稍有停顿,殿内的言语渐悄。顷刻,有战马来围赵王。

    赵王气极,捏肖不阿的嘴:“我找到太尉,去三辅提兵,配合两国的急救,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你这样坏我的事!”

    他突然醒悟。“肖相,你是息再的人?”

    这层关系被说破,肖不阿煞白脸色,勉强躲过赵王的短刀,却被他踢断腿,压在身下,要捅穿庭面。

    战马奔袭赵王,他拿肖不阿挡。

    长剑斜刺赵王,他抛出肖不阿的残体。

    使剑的人转势去接。

    肖不阿被挑破肩头布,挂在剑上,看到剑尾是息再。

    他诧异:“咦?”伸长脖颈,去看班犀殿。

    息再来救肖不阿。燕王趁机挟着后梁帝,撤出大殿,由甲士掩行。骑士在后追赶,领头的少年放弦,七箭七中,死了些不知名的人。最应为人擒拿的皇帝,在重甲里面,露只眼睛,朝息再笑:“不错,不错。”燕王挤开他,对息再亮印:“兄长,你等着吧。”

    省中不能待。他们撤至三辅。但三辅大乱。左冯翊要反,右扶风要反,京兆尹已经成立京兆王国。燕王等不了兵马,收拾完毕,派人去拦臧夫人与白狼侯:“告诉母亲与舅舅,择道回家。”后梁帝被燕王安排在归旅的最末等,坐骡子车。逃行前,他掀开车帘一角,对皇城低语:“息再。”

    肖不阿仿佛能视听这些未来,当下急得抓息再衣襟:“你怎么能放走皇帝?他是最要紧的,需得擒住他呀!我是什么人,不过是你的老奴,为救我而放他,这不是大错吗。”

    骑士追散。樱池渐渐静。

    息再扔剑,检查肖不阿的断腿,随后踢开他:“怕得流汗,还说大话。”

    青年从尸堆里站起,拍身上的灰。太白在他头顶,把灰屑照成水天色。

    启明降落以后,息再拖着肖不阿巡宫。

    肖不阿又伤心,又动容:“大错,大错呀,不该放走他,救我做什么呢。”息再不堪聒噪,拧着他的头,示意他看四周。

    肖不阿蓄泪:“省中废。”息再纠正他:“百废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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