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在一个地方留得久了,去往其他宫的时间自然就少了,钟粹宫日渐冷清,承乾宫也半斤八两,珍儿恨道:“什么有意思,就是生了根七拐八绕的毒肠子!” 继后却摇摇头,她径自走到窗户旁,欣赏着夜空中那道明亮风景,淡淡道:“珍儿,将军要打胜仗,官员要务民生,妃嫔自是争圣宠,若是不争宠,为什么要入宫呢?” 珍儿愕然:“娘娘,奴才没有听错吧,您怎么反过来为她说话?” “事实如此。”继后望着孔明灯,眼中竟是欣赏之色,“自她入宫,不论干什么,都能别出心裁,力争上游。在绣坊,一件凤袍脱颖而出,在长春宫,哄得皇后最疼她。哪怕去永巷刷恭桶,也能刷得与众不同。何时何地何境遇,都不能阻碍她节节升高,靠的就是身上那股劲儿!” 忽叹了口气:“可惜了……” 珍儿好奇地问:“可惜什么?” “可惜她不是个男人。”继后笑道,心里又补了一句,可惜我不是个男人。 可惜她们两个不是男人,只是后宫的妃子,斗来斗去,也如蟋蟀一样,离不开这方寸之地。 倘若她们两个是男人,那么争斗的战场,就该是后宫之外,朝堂之上了…… 第一百四十章 朝堂之争 这日,傅恒受弘历宣召,前往养心殿议事。 却不料,竟有个人,等在了他去往养心殿的必经之路上。 看见那人,傅恒一楞,然后恭敬地侧让一旁,行拱手礼。 “今儿刚得了一个消息,令嫔晋为令妃了。”纯贵妃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笑,“富察大人,对你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呢?” 傅恒心生警惕,面上却不为所动。 “想必是个好消息吧。”纯贵妃冷笑道,“毕竟……她能晋升为妃,全是你的功劳!” 傅恒终于开口,冷冷道:“纯贵妃,请你慎言。”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纯贵妃是个聪明人,事先想不明白,事后渐渐就想明白了,也理清楚了傅恒在其中的作用。 若是理不清还罢,理清之后,她心中当真是又酸楚又嫉妒。 “富察傅恒,论容貌,出身,才情,对你的付出,我样样胜过她,你为何偏对她情有独钟?”纯贵妃忍不住字字带血,质问他,“甚至为了帮她,不惜自身……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玉壶紧张的左右四顾,其他宫人早已装成瞎子哑巴,一个个低头不语,只当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纯贵妃。”傅恒淡淡道,“请记住自己的身份,别问自取其辱的问题,下官告辞。” 他转身之际,背后传来冰冷的声音:“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了,魏璎珞就算成了令妃,也别想挡我的路!” 傅恒脚步顿了顿,继续朝养心殿方向走去。 养心殿,西暖阁。 “皇上。”傅恒只字不提纯贵妃之事,只恭敬汇报政务,“浒墅关监督安宁侵蚀关税一案,奴才已调查清楚,其管理浒墅关三年,每两实收二分五厘之并平银,谎报一分五厘。任内多次扣缴祭祀银、桥缆银、银匣银、各口岸衣帽银,共计八千余两。具体账目明细,奴才奏折上已说得明明白白!如此蠹虫,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皇上,臣弟不赞同富察大人的看法。”一个又阴又柔的声音响起。 傅恒循声望去,与和亲王弘昼四目相对。 “富察大人太年轻,锐意进取是好事,但你对税关……似乎了解得不多。”弘昼对傅恒笑道,“安宁手下有衙役 68 人,家人 79 人,这百来号人要协助管理税关,却不在朝廷名录之上,安宁增加税率,就是为了填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