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她。” 其实,那些教她规矩的嬷嬷与宫人们也都叮咛过顾沅沅,让她只管跪坐在那里,不必开口,只管听皇帝说话便是了。可是,那一日天气有些热,室内的药香和龙涎香亦是熏人得很,顾沅沅跪的有些久了,膝盖有些酸,头也昏沉沉的,忍不住便想起以前在县城里听过的一些爱情故事,情不自禁的开口问了一句道:“陛下和姐姐,当初也一定很相爱吧?” 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是见过那些因为只言片语的疏漏而被拉出去责罚的宫人。 而皇帝却是出人意料的沉默了下去。 顾沅沅几乎能够感觉到自己后背的有汗水滑落,也不知道是热出来的,还是紧张出来的。 在她这难熬的等待里,皇帝终于结束了沉默。他用一种讥诮的声调,轻缓而又冷淡的道:“相爱?她到死都不肯与朕说一个‘爱’字.......”说到此处,皇帝又咳嗽了起来。 顾沅沅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跑着出去,把外面候着的贺希行叫进来。 恰在此时,她隐隐约约的听到皇帝自语似的声音—— “........可是,不说就不爱了么?” 不说,就是不爱了么? 那时候,顾沅沅还是个没经过太多事的小姑娘,她对自己的感情都懵懵懂懂,哪里又会知道什么爱不爱的?她只是隐约觉得姐姐和皇帝的事情大约是十分复杂的,也是她这个旁观者了解不了的。 直到后来,当她要死了的时候,她才从另一个角度明白了皇帝的话....... 那时候,她在产房里,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黑暗里感觉到自己的生命随着鲜血一点一点的离开。她那时候真得恨极了皇帝的冷漠、恨极了拾翠的怂恿欺骗、最恨的却是自己的愚蠢。她是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悔恨,满腹的不甘,可在茫茫的黑暗里,听到孩子的清脆的哭声时,她却又觉得干涩的眼里仿佛有眼泪想要流出来。 那是她的孩子,哪怕从来没有见过,从来没有抱过。她曾经想过,如果孩子出生,一定要抱着他和他说一百遍一千遍的“母亲爱你”,还要把自己怀着他时的重重艰难全都告诉他。可是,真到了死的那一刻,所有的设想又被她自己推翻了——她马上就要死了,反倒希望孩子能够早早的忘记自己这个命薄的母亲,能够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长大。 她爱那个孩子,所以更加盼着他能好。 直到那一刻,顾沅沅才隐约猜到了:或许,她的姐姐也不是不爱皇帝,只是人在将死的那一刻,总是希望能把更宽广更自由的未来留给爱人。她情愿爱人不被自己的爱所束缚。 ......... 想到此处,顾沅沅抓着沈采采衣袖的手指颤了颤,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扑到了沈采采的怀里,小兽一般呜咽着出声:“姐姐,这一次,你一定会没事的。” 她的眼泪滚烫灼热,一滴滴的掉在沈采采的衣襟上,含着泪接着往下说:“上一世,皇上病好了,问我想要什么赏赐......我那时候太傻了,既喜欢宫里的繁华也羡慕皇上和姐姐的感情。拾翠那时候正好在我身边服侍,早早便哄骗我,说是皇上膝下一直没有子嗣,现在又很是喜欢我,若是我能够替皇上诞下子嗣,不仅是天下的福分,亦是我的福分,说不定我还能母凭子贵成为皇后.......所以,当皇上那么问我的时候,问我那时候一时脑子糊涂,就鬼使神差的告诉他:我想要个孩子........” 沈采采能够感觉到顾沅沅的眼泪就正好贴在她的心口处,那湿漉漉的泪水原本该是冰凉的,可对于沈采采来说却更像是柔软的火焰,静静的烧着她的心口,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 然而,顾沅沅的话还是在继续:“皇上一开始没有答应,但是我那时候问了他‘您不是说,一直想要个像姐姐的孩子吗’.......” 她说到这里,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负罪感和羞耻感几乎折磨得她无法说下去。 便是沈采采都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这才没有作出什么动作来,只强自镇定的听着顾沅沅往下说。 顾沅沅咬了咬自己毫无血色的薄唇,这才接着开口道:“后来,皇上和贺先生商量过后,终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