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把兔肉转了一面,抹上香料,闻言不由自主地轻笑一声:“叫叫跟周大夫交情匪浅?” 陶嫤迟疑了一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好像也不是这样,是她一厢情愿地想对周溥好,而周溥只拿她当普通朋友?这么一想,她已经脱口而出:“周大夫给我治过病,还送了我一瓶能救治心疾的药丸,他救了我很多次。” 周溥烤火的手滞了滞,敛眸不语。 他虽然救过她很多次,可她上辈子救了他一次,只那一次,便足以他报答终生。 兔肉烤得差不多了,肉香四溢,江衡拿出随身携带的蟠龙纹匕首,削掉兔腿上的一块肉放在叶子上,递给陶嫤:“吃吧。” 陶嫤接过去,因为怕烫,只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兔肉外面一层皮烤得酥脆,里面的肉香嫩鲜美,比上回陶靖和何珏在湖边烤得还要好吃。 江衡把剩下的肉分成一块块放在碟子里,送到她跟前,“慢慢吃,这里还有。” “魏王舅舅呢?” 江衡坐了回去,“我吃过了。” 他把剩下那只兔子分给了周溥和崔夏两人,周溥不大饿,便把大部分都分给了崔夏。崔夏吃得狼吞虎咽,一壁吃一壁忍不住夸赞:“魏王手艺绝佳。” 江衡笑了笑,算是接受了这句赞扬。 陶嫤吃过后,把剩下的兔肉分给白蕊和玉茗,她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还没开口,面前便出现一个竹节茶杯。 江衡道:“喝点水润润喉,否则晚上睡觉渴了,这附近可没有水源。” 正好刚吃完肉,陶嫤很有些口渴,于是想也没想地接过来喝了两口。 待喝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杯子是谁的? 只见江衡面不改色地接了过去,盖紧塞子系在腰上,跟他的匕首放在一起。 * 吃过东西后,周溥起身向陶嫤和江衡告辞。 陶嫤问道:“你晚上睡在哪里?” 他指了指前面的马车,“在下睡在那里即可。” 马车上空间虽小,但迁就着睡一夜未尝不可。陶嫤哦了一声,“那你回去吧。” 周溥颔首。 待他离去后,玉茗去外面找干柴,避免晚上断火。白蕊去马车上拿薄褥和衣服,山洞里只剩下江衡和陶嫤两人。 陶嫤坐在火堆另一边,眼睛好奇地看向江衡的腰间,“以前怎么没见过魏王舅舅这把匕首?” 江衡往火里添了根木柴,“是别人送的。” 陶嫤下意识问:“是谁?” 他对上她好奇的双目,笑道:“你想知道?” “当然不是。”陶嫤摆了摆手,语气轻松,“我就是随口一问,你随口一答就行了,不必放在心上。” 火花噼啪,火苗映在她的瞳仁里,不断跳跃。 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羊脂白玉般的脸颊被镀了一层霞光,双眸熠熠生辉,似乎能直接看到人的心底深处。这双眼睛很干净纯粹,没有深沉的心机,没有拐弯抹角,让人无法拒绝。 江衡告诉她:“是松州知府送的。” 陶嫤对这个人有点印象。 松州知府秦中仁,年四十,是一名博古通今的学者,于十年前进士出身,在翰林院做了两年编修,后被调遣至松州为官,一步步升到知府的头衔。他膝下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让陶嫤印象最深的是大女儿秦慕慕。 盖因江衡日后的侧妃,便是这位秦慕慕。 陶嫤从未与她接触过,不知她是何许人也,但是根据她日后的地位,应当知道此人心计不简单。 陶嫤想了一会儿,“魏王舅舅,这次来松州,皇后娘娘让我看着你一件事。” 她不是故意要将庄皇后出卖的,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江衡并未在意,“何事?” 她道:“皇后娘娘说你二十有七了仍未成亲,让我帮你留意一下身边的姑娘。”她故意停了一下,“魏王舅舅,你没有喜欢的姑娘吗?” 江衡猛地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皇后跟你说这些?” 陶嫤诚恳地点了点头。 江衡有点头疼。 他知道皇后操心他的婚事,但不知她竟到了这种病急乱投医的地步?她把这事交给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说出来不怕人笑话么。 江衡捏了捏眉心,“她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陶嫤才不会让他轻易糊弄过去,不依不饶地问:“那你有吗?” 她想知道,这个时候他喜欢秦慕慕吗?还是说娶她为侧妃是不得已为之? 小姑娘很执着,端是问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架势。 但是让江衡跟一个小了自己十五岁的姑娘讨论这些,他委实开不了这个口,遂收回视线,“若是没事了我去外面守着,有何事你再叫我。” 说着起身便走。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