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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节


只能基于肯定谢则安所做的一切的基础上,引偏姚鼎言和赵崇昭对谢则安的看法。

    这样做确实挺有效,一切都在他的预期之中。

    可谢则安这人太难捉摸,即使已经离间了他和姚鼎言、赵崇昭之间的关系,吕宽心里还是没底。谢则安在凉州时明明已经和赵崇昭离心,却还是轻而易举地翻云覆雨。

    有这么一个人在,实在让他如芒在背。

    吕宽冷笑不语。

    谢则安也不在多言,越过吕宽离开姚府。

    吕宽眼睛却是够利,一眼看出了他对赵崇昭不太一样。他不是不通算计、不通谋略的人,正相反,他比谁都懂钻营、爱钻营。正如吕宽所看到的那样,他对于能利用的人都是极尽可能地拿捏在手,难得有个没捏住的,吕宽怎么会发现不了?

    自己会有这么纯良的一面,连谢则安都觉得吃惊啊。

    可人这一辈子,总要有那么一点儿需要坚守的东西。

    谢则安平静地回到府中。

    谢老爷子去得突然,并不在谢则安的预料之中。谢则安这段时间谢绝了所有应酬,闭门著书。这次他写的并不是什么艰涩内容,而是一本《与曾祖书》。《与曾祖书》里是以信件形式记录他们兄妹三人与谢老爷子相处的点滴,写的都是日常小事,字句清新隽永,逗趣的地方非常逗趣,感人的地方非常感人,语句中没提到半句自己对谢老爷子的哀思,字里行间却溢满兄妹三人对谢老爷子的孺慕之情。

    简单来说,谢则安重抄旧业,写了本能媲美成功学洗脑功能的心灵鸡汤,又名《那些年曾祖父教我的事》《曾祖父再爱我一遍》……

    富延年第一个上门来,对谢则安好生安慰了老半天,提出把《与曾祖书》改成画册,让更多人看懂其中的道理。

    富延年的《京野画报》办得极好,由他亲自操刀,谢则安自然是放心的。谢则安答应下来,亲自送富延年出门。

    谢则安这张温情牌打得不错,使劲地刷了一把士林的好感度。尤其是老一辈的大儒,看完后都觉得这小子很不错,孝心可嘉。眼睛够利的人还从《与曾祖书》的某些内容中嗅见了不寻常,写信表示想与谢则安详谈那些观点。

    这当然是谢则安故意放出去的饵。

    他在许多人眼里毕竟是个毛头小子,即使上头有徐君诚、姚鼎言两个老师,资历在士林中也低得不足一提。谢则安在《与曾祖书》中加出含羞带怯的只言片语,为的正是让活跃于士林中的大儒上钩。

    傍着名人搞炒作,出名不要太轻松!

    这么做是有点无耻,不过谢则安没有时间慢慢来。他需要名声,需要足够的话语权。这些东西光靠忽悠赵崇昭是没用的,新法之所以呼声那么高,并不是因为赵崇昭的鼎力支持,而是因为姚鼎言十年如一日的经营。

    姚鼎言的洗脑手段绝对不比他少。

    他还太小,赵崇昭也还太小。

    姚鼎言这次要全力一搏,又决定不让他加入其中,那他能做的事只有一件了。

    ——职业泼冷水。

    这正是赵英将劝君尺留给他的用意。

    要不是赵崇昭和姚鼎言都已经头脑发热,吕宽再怎么煽动他们都不会听的。要是不遂他们的意,他们永远都不会死心——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想试一试。赵英希望他做的,不是费心心思去阻挠“新党”,而是要他紧盯着整个新法推行过程,出了问题立刻帮忙打补丁,错得实在太离谱才搬出“劝君尺”这把最后杀器劝阻。

    谢则安轻轻闭眼。

    泼冷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同样一个意见说出去,不同的措辞、不同的语气、不同的地位,都会带来不同的结果。要让自己泼的冷水引起重视,首先,你要有足够的影响力……

    这件事很难办。

    可要是不难办,赵英怎么会煞费苦心地把他带在身边教了整整五年?

    还好,这里头也有不难办的部分。

    既然吕宽完美地完成了动员赵崇昭的使命,还不退场多不好。他资历不够,没法挤进制置三司条例司,但总有人是资历够的。

    谢则安正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戴石敲门走了进来。

    戴石说道:“官人,端王那边来信了。”

    谢则安一笑,说道:“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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