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笑了起来:“嗯。” 谢季禹牵着李氏的手去找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已经从最开始那种又惊又喜的情绪中走了出来,见到谢季禹和李氏后一脸自然地说:“你爹在沐浴,等他出来以后我们一起出个饭。”她的语气就像谢晖只是出了一趟远门一样。 李氏听明白后睁大了眼。 潼川比京城要往北一点,又是潼川谢家所在地,谢晖的名字她听得比京城里的人更多,常常听说那人如何了得,这座桥是那人搭的、那座山是那人开的,某年那人杀敌多少万、某年那人又把狄人逼退了多少里,总之那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可惜最后总免不了叹息一句:“可惜啊……” 可惜谢晖死了,死在十八年前。据谢谦所说,她的父母也是在那一年离世的,那一场惨烈的战争用鲜血把北地洗了一遍,大庆赢了,但只是惨胜。 无数英魂永远地留在了边关。 李氏和谢季禹坐在一边等谢晖出现。 谢季禹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 谢晖出来时已经换上了新裁的衣服,这是谢老夫人不久前裁过年新衣时叫人做的,用的是以前的尺寸。谢晖如今瘦了一点,系上腰带后倒是没什么,只是肩膀那儿有点宽,衣袖看起来空荡荡的。 谢老夫人看着有点心酸,但在儿子和儿媳面前又不好表露。 谢晖看出了妻子的心情,毫不掩避地牵起妻子的手说道:“我多吃点,很快就合身了。” 谢晖宽慰完妻子才转头看向谢季禹。 对这个儿子,他这个父亲并没有尽到太多的责任,即使是十八年前,他也是离家的时候多在家的时候少,一到家,父子俩还会因为妻子的所有权而争吵起来。当时这个儿子个儿还极小,口里嚷嚷着:“你是坏蛋,你让娘想你,你让娘伤心,我要和你决斗!”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谢晖走上前,伸手抱住谢季禹。 父子之间的感情从来就不在于相处得久不久。 谢晖记得他离家前谢季禹放过话:“你要是不回来了,阿娘以后就是我的了。”这话听起来是幼稚无比的威胁,实际上却是一个小小男子汉的承诺。 一眨眼,记忆中那个小小的孩童已经长大成人,他始终践行着他的话,一力护一家周全。 谢晖放开谢季禹,转头对李氏说:“季禹是个慢性子的人,颖娘你平时要多担待些。” 李氏听谢晖喊出自己的名字,知道是谢老夫人向他提起过自己,还是正式提的那种。她心中感动,最先红了眼:“季禹待我极好。” 这天谢则安和谢大郎都不在家,因为戴石来报说太医院那边吵起来了,有个厉害的老头儿一出手就改了几十张张贴出来的文稿,太医院的人觉得老头儿在捣乱,出来几个人质问老头儿是怎么回事,这一质问就质问出事儿来了,双方当场开始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谢则安觉得有趣,拉着谢大郎出去看热闹了。 谢则安围观了一会儿,惊喜地发现每辩论一张文稿,最终留下来的都是老头儿改动的那一份! 这老头儿了不得啊! 谢则安两眼一亮,悄悄用赵崇昭的令牌托太医令把那老头儿留下来才心满意足地回家。 这才是理想的发展嘛! 前面实在太平静了,根本没个人肯先出头,谢则安都想找几个托儿去创造点“药理辩论会”的气氛了——气氛不炒热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