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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容恪接了手帕,食指指腹一动,碰到了她的手背。

    少女肌肤温软,像被烙铁烫了似的,她仓促地抽开了手,然后故作无意地笑了笑。

    容恪抿唇,不再说话,也不再贸然。

    其实是嫌弃他赃吧。

    冉烟浓平和地冲他笑,然后委婉地擦了擦手,掉头便冲进了雨里。

    牵丝的霏霏细雨,被激起一串清冷的浪花,落在脚面。

    少女的身影逃得飞快,容恪用袖子擦了脸,露出脏污的头发底下,一张少年面庞。他捏紧了手里的绢帕,嘲弄地勾唇微笑。

    这世上有太多虚与委蛇者,他见多识广,心冷者,方能不伤。

    ……

    年关一过,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寻常,陈留侯带着他的三个儿子回去了。

    而刀哥不肯罢休地四处拉帮结伙,钻入落水案中不肯出来,这事冉秦自然也知晓了,通禀了齐野,于是皇帝陛下大张旗鼓在宫里四处搜查,终于在一个月后水落石出。

    冉横刀回来告诉妹妹,“是那天一个开罪了灵犀的贵女,她素来看你不顺眼,又因着你被公主发落,她家一个不识趣的老嬷嬷便暗中要拿你开刀。”

    冉烟浓剥着柚子,坐在一树长青的绿松底下,架着她的《古诗十九首》边看着,边回道:“想必是事情败露,老嬷嬷被推出来挨刀的,纵然她是个老刁奴,也不敢对我动手的,主人家不发话,她哪里有这个胆。”

    冉横刀拍手,“正是此理。”

    但那个下人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旁的证据也没有,只得发落了嬷嬷一个人,冉烟浓笑吟吟地凑过脸,对刀哥眯了杏眼,“冤枉了表姐,你打算拿什么赔?”

    冉横刀侧过脸,不疾不徐地打哈哈,“今日天气真不错,老三约我出门放风筝呢。”

    冉烟浓立马红了脸,“三哥?”

    冉横刀啧啧一声,撮了口,戏谑道:“我说的是左相家的老三,与你那三哥差了十万八千里也!”

    “……”刀哥越来越坏了。

    不过冉烟浓也不气馁,母亲与她促膝长谈过,她渐渐大了,女儿家有自己的心意最重要,长宁不愿意强迫她,便问她可曾有心上人。

    冉烟浓迷惑时,长宁只得无奈地将皇后的心思同她说了,冉烟浓听罢,垂了脸颊,灯火熠熠的,长宁犹豫地多看了她几眼,只见那烛花摇曳间,少女的脸颊抹了甜蜂蜜似的,泛着温柔的红光。

    长宁问道:“浓浓对齐咸……”

    “阿娘……”她不肯说话,偷偷低下了头。

    长宁点了点头。她一切服从女儿心意,齐咸自幼温和如玉,与浓浓是青梅竹马,待她也与常人不同,亲上加亲也不是坏事,除却清荣那儿一桩心事……但倘若女儿真个喜爱齐咸,那也罢。

    母女二人与皇后,加上冉横刀四个人之间有了心照不宣的秘密,待冉烟浓及笄之时,这个秘密便该破土生花了、茁壮茂盛了。

    但即至四年过去,物换星移,这个秘密却成了老死在四人心里的腹稿,谁也不曾捅破。

    因着圣心实在难以揣测,譬如作为枕边人,皇后也没料到,那一日陛下脑子吹了夜风,御笔一批,便将她早已看中且同他通了气儿的儿媳妇大手送人了。

    皇后险些晕厥。

    冉秦率众人接旨时,长宁也是眼前一花,冉秦大惑不解,冉横刀更是嬉皮笑脸冲宣纸的天使问了一声:“敢问公公,我妹妹许的人,当真是陈留世子……容恪?”

    “这还有假?”那公公平素里极好说话,但为了突出颁旨的仪式感,以及圣旨的不可置喙,特意端着公鸭嗓,眼角波澜不惊地往上吊了吊。

    于是长宁花钿委地,倒进了大将军怀里。

    冉烟浓是最愣的那个,因为她对陈留世子的记忆,还停留在四年前,宫中那个少年打虎的英雄事迹在心中封存已久,只因为素昧平生,虽然敬佩但却无甚好感的阶段。

    没想到天就有这般巧合,偏巧留侯他们一家回陈留路途中,翻越雪山时,三个儿子险些全军覆没。

    具体事迹已不可考,总M.COo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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