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陈淮安再耍起愣,要如今就动葛青章的性命。 她要哭,那眼皮子就先红了。 蓦然回首,水珠色的耳串子打在白嫩嫩的面颊上,打的陈淮安都替她发疼,她眼皮子上浮上一层春粉,仿似桃花一般,叫陈淮安灼灼两目盯着,两眸中红雾腾升,凶的就好似发现他养外室的那一日一般,只差两只手没有抓上来撕打:“我不择一切手段,也要弄死你。” 重生以来,也只有提着把杀猪刀杀孙乾干的那一刻,她才有如此不计一切后果的仇恨,是真正动了杀机。 仿如一道闷雷在头顶炸响,不过一句弄死你,陈淮安竟羞愤到无以复加。 要说上辈子锦棠和离之后,还和宁远侯林钦成了一对儿,可无论如何,也没有葛青章叫陈淮安羞愤,痛恨。 只因,他是个纨绔二世祖,是凭着父亲才入的朝,要不然,一辈子都是渭河县一个混混儿。而葛青章则不同,寒门出身,相貌英俊,才华横溢而不骄不躁,为官后更是清廉如水,在朝一片赞誉。 陈淮安和葛青章,一同从渭河县走出去,同在朝为官,却仿如渭水和泾水一般,一个浊气滔天,一个清清白白。 朝臣谁要攻击陈淮安,不先摆出葛青章来。 而跟他死对头一样的葛青章,恰还就是罗锦棠心头上那抹子白月光。 上辈子俩人和离,分明还能有转寰的,漂泼大雨的夜里,他动用了顺天府所有的府兵,掘地三尺,满京城城四处找她,她明知自己易醉,却在客栈里跟葛青章一起吃酒。 陈淮安又怎能不恨。 “我就偏要杀他,像弄死孙乾干一样弄死他,再沉到渭河里去,你又能如何?”陈淮安忽而掰过锦棠的脸,看似亲密,实则恨不能咬死她一样的愤怒。 红头对眼遥俩夫妻,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妹娃。”语声清肃,身后忽而有人一声唤。 锦棠与陈淮安俱吓了一跳,回头,便见一个青棉衣上打着补丁,玉色的面庞微有些冷的男子就隔着几步远。 “这是我娘打米脂带来的黑粟,咱们秦州不产这东西,最补气血的,你拿去煮着吃。” 说着,葛青章捧过来一只同样打着补丁的布袋子,约有五六斤的小米,不由分说递到陈淮安手中,颇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葛青章其实很穷,穷的在书院里,顿顿粗面馒头加咸菜,这半袋子粟,是他小半年吃早饭熬粥用的,也算得上他的全部家当。 陈淮安还欲推拒,锦棠立刻低声道:“求你,收了它。”虽不过五斤小米,可哪是葛青章仅有的财富,不收,就是看不起他了。 陈淮安抱着半袋子粟,苦笑一声:今日送米明日送面,重活一回,又得重新领教一回葛青章的水磨石穿之功了。 这大概是,上辈子他把葛青章打到半死的,报应吧。 等他回过头来,气呼呼的锦棠已经走了。 * 这一头,葛牙妹正在酒肆里数自己借到的银子,看到底够不够还孙福海的利息,便有个难得上门的贵客上门来了。 是陈淮安的父亲陈杭。 他带着小儿子陈嘉雨登门,还提着几枚真灵芝。 两亲家见过。陈杭道:“老二媳妇回娘家也有些日子了,淮安的性子本就有些散浪,锦棠要再不回家,他渐渐儿也四处游浪,彻底不回家了。徜若家里无事,亲家母不如让锦棠早些回家的好?” 因锦棠是高嫁,葛牙妹对于陈杭一家都总有种赔着小心的意思。 锦棠这一回转娘家,迄今已经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虽说婆婆齐梅似乎在打她酒肆的主意,但这跟小俩口儿无关,也跟他们的生活无关,是以,葛牙妹连忙道:”亲家公说的是,是我这个做娘的欠考虑,想着跟女儿亲近几天,就把她留在了家里。” 其实是锦棠自己不肯回去,但葛牙妹是当娘的,下意识的,就把过错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陈杭将几枚灵芝亲手交到葛牙妹手里,郑重其事道:“听说孙福海拿假灵芝骗了你,同一县的老交情,还是我把他介绍到您这儿来的,论究起来也是我的错,这灵芝,我替他赔了去。” 亲家这事儿办的畅亮又地道,葛牙妹虽说受了骗,还背了一身的印子钱,可一下子就欢喜了。当然,也就准备把锦棠给赶回陈家去。 她渐渐儿也发现女儿和女婿两个的关系是真的不好了,原本只要回娘家,就淮安长淮安短的锦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