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宝颐生的孩子可是衡哥儿骨肉,这般流落在外也不是事啊?”姚氏说。 “孙媳儿生的不也是衡哥儿骨肉,有一个在跟前待着就行了。再说了是衡哥儿骨肉又能怎地,没跟着享过福,这罪却会一般无二的跟着受!要我说人家不认衡哥儿做爹,咱们也说不得什么?”孟老太太说的决绝。 姚氏咬牙,再次恨起自家的小叔。干什么不好,非要偷卖院试考题,赚那昧心钱!害的自家老公被圣上申斥连降两级不说,儿子这个状元郎还要受牵连! 被腰斩的孟家二老爷也是怨念重重,要不是哥哥官做得太大,要不是大侄子考的太好,引得有些人不满拿他出来作伐,他至于落到被腰斩的下场!那卖考题卖的比他多、比他欢的人多的是,凭什么是他这个刚接触买卖考题的小虾米被供出来,让人口诛笔伐直至圣上下令腰斩,他冤死了! 此时孟聿衡在孟大老爷书房,他提出想出去转转。孟大老爷看着这个儿子,很是心疼。这刚刚长成,便被朝堂的疾风给吹折了。自家弟弟也是糊涂,人家买卖考题的早不找他晚不找他,偏偏在侄子要参加院试的时候找他,他怎么就不多想想这是不是有人给他下套,想把孟家一锅端了! 若不是当今圣上仁慈,若不是在殿试点了衡哥儿作状元郎后弟弟的事才被供出来,孟氏一族岂能安然?但也就是个安然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孟氏,要再现那往日辉煌,难如登天!儿子愿意出去就出去吧,多看看民间疾苦,才能以平常心过以后的日子。还有小儿子孟聿棠,看那骄纵性子长大了怎么过普通人的日子,一并出去转转,吃吃苦才能长出男子汉的坚韧心性。 这时杨士修候在孟聿衡的书房。他要回玉门关,媳妇早定了,是孟三小姐。按说开了春就该走的,但春闱过后孟家发生了太多事,从孟聿衡高中状元的喜悦到孟二老爷的腰斩。孟家的大喜大悲,让杨士修颇同情孟聿衡,那么个风流倜傥长袖善舞事事顺心如意的主儿,突然梦断仕途整日无事可干,想想都替他心疼。是以这几个月他几乎是天天过来拉着孟聿衡一起出去跑马,闲下来就说那些个排兵布阵的事,就这个他在行不是。 这两天看着孟聿衡开朗多了,还知道对他笑了。只是那笑看着颇瘆的慌,杨士修想想自己未经孟聿衡同意就擅自给人家小妾换地儿住,很是不安。当然他的心是好的,孟二老爷买卖院试考题事发,他怕孟家被灭族连带着那小妾遭罪,这才私下运作藏人的。 这几个月过去,孟家看着是没事了,他也传话过去让那小妾搬回梅林小筑。谁知道那小妾不仅不肯回去,还扯着他杨家大旗和当地军械库搭上关系弄了两把火铳回去。那火铳是女子能玩的吗?单单是她玩也可以,可听管事说她还让孟家护卫私自挪用他杨家的弹药让护卫小厮学那火铳的射击,说是命中率还颇高。要不是因着对她的喜欢,怜她被孟家出的事吓着,折腾这些只为保身立命,他能这么纵着她?早扯她送到阿爹跟前军法处置了。当然她若是他的妾,他十分愿意看她折腾这些;她要是没给孟聿衡生儿子,他还是想再争一争的。可惜,今生他与她无缘。他要走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回梅林小筑,他都得告诉孟聿衡在哪儿能找到她。 孟聿衡从父亲书房回到自己书房,边喝茶边听杨士修述说。待听完,放下茶杯,他看向杨士修,温润说:“我早知你藏了宝颐。只是你藏她,就不怕引火烧身害了你杨家?” 杨士修身上又起鸡皮疙瘩,说:“国朝律法罪不责妾,就算有人找上我家又能怎样,不过是你养不住小妾了,我看着喜欢接手过来养而已,这不值一提吧。” “她肚里有我的孩子。”孟聿衡说。 杨士修想想,回答:“藏她前,我还不知她有孕。后来知道了,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我想过打掉那孩子,只是后来去府衙问才知那立妾文书连宝颐名字都没有,我便放下了那念头。” 国朝律法执行严格,但想钻空子也不算难。宝颐抬做妾了,那即便她勾搭男人怀了野种,那也要算作孟氏子孙,遇有灭族大祸是逃不掉的;但没抬做妾,或者是文书里指人不明,自家花钱上下打点一番,弄个旁人顶上,那时候宝颐肚里怀的是孟聿衡的孩子又如何,那也能当野种来算,连流外都不用,生了孩子直接叫他做爹就成了。他不会嫌弃孟聿衡的孩子。 杨士修不嫌孟聿衡,孟聿衡却嫌弃杨士修对宝颐的觊觎,此生杨士修是再不能见宝颐了。但在自家危难时刻,杨士修没落井下石反还出手相助,还肯坚持上门提亲,比对镇南伯史家子的退婚,其人之坦荡坚韧值得妹妹托付终生。看着杨士修,孟聿衡坚定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