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聿衡没管宝颐阴沉面色,又说:“我来庄子的路上碰到林宝城,他跟着回城的车队走了。中秋过后我过来时会带他一起过来,省得像这次走上这么多冤枉路又见不到你。” 林宝颐杏眼圆睁,他怎么就这么缺德,都碰上哥哥了还什么话都不说任着哥哥跑去京城! 孟聿衡继续挑战林宝颐情绪极限:“还有件事得给你说,你妹妹宝琴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个叫杜淳的书生,现在住在京城的一家客栈里。可能是银钱用尽了,在街头摆摊儿卖字给人写信呢。” 宝颐想哭,她快被孟聿衡气死了,闷闷问:“你还知道什么,我家爹娘嫂嫂在家的情况,你是不是也知道?” “大事知道。”孟聿衡简短说,看眼宝颐,他说:“你要是不远着我的话,我可以给你解决你妹妹和杜淳的事。” 宝颐思量一下,抬头说:“宝琴定亲了,我觉得那家人挺好。你要是能把宝琴和杜淳同行的事抹下去,我就不远着你。” 孟聿衡嘴角挑起个嘲讽,说:“一个屠户家的小子,你也觉得好?再来你能肯定你妹妹还保有完璧之身?” 宝颐不语,是否完璧得问了妹妹才能知道。只是与韩屠户家这门亲事,却是爹娘都同意的。当年林母怀宝琴时家里艰难吃喝都跟不上,宝琴生下来格外弱小,病怏怏的。对此林母总觉得对不住她,坐一桌吃饭也总觉得宝城、宝颐吃多了,抢了妹妹的口粮;待家境好些对宝琴也是各种补,觉得一天能吃上二两肉,宝琴就能像哥哥姐姐那样健康了。 可乡野人家一个月能吃上一两肉渣都是好的,一天要吃上二两肉,那就不是吃肉,而是喝一家人的血!家境好于庄户的林家都达不到这个要求,诓论别家!所以为宝琴找婆家,林母也是颇花了几分心思,最后相中了韩屠户的小子。韩家虽说也做不到一天二两肉养媳妇,但人家每杀一头猪都能赚十多斤猪下水,虽当不得正经肉,好歹跟肉是沾边了不是!而且韩屠户夫妇豪爽,儿子也是正直憨厚性子,算是结亲的好人家。 孟聿衡看不上韩屠户家正常,因为他没沦落到社会底层去。但林家不同,宝颐还不至于因为过了几个月锦衣玉食的日子就忘了自家也处于社会底层的事实。在她看来韩屠户家就很不错。如果林家没有林宝城科举出仕这样大的变动的话,如果林宝颐容色普通的话,那林宝颐所嫁的人家应该也是韩屠户家这样的条件,也许还不如韩屠户家。 林宝颐不语,孟聿衡便再加一句:“你不说话,我就顺我心意解决这事了。事后若不合你意,可没反悔余地。” “那你想怎么解决?”林宝颐抬头问。 孟聿衡丹凤眼微挑,清淡说:“回了韩家亲事,让杜家三书六礼把你妹风光迎进去。” “与韩家就没一点结亲的可能?”林宝颐问出口。宝琴好动泼辣,适合在乡野过日子。嫁进跟书香沾边的人家,吃的不见得比韩家好,但规矩绝对比韩家多。万一那杜淳这辈子止步于秀才,那宝琴不仅捞不到实惠连虚名都摸不着,嫁进杜家图什么啊?哪如嫁去韩家继续过泼辣日子舒心。林宝颐把自己的意思给孟聿衡委婉表述清楚。 孟聿衡再一次怀疑自己的眼光,他该赞林宝颐淡泊名利还是鄙视其粗鄙现实。也怪不得她一直不肯与他做妾了,一个屠户家的小子都能满足她的择偶需求,干吗要找不自在攀他,又是学规矩又要受轻视,她在这儿过得很不舒心吧?稍一思考,孟聿衡作了些妥协:“你先确定你妹是否完璧吧,是的话与韩家还有可能;若不是,你该知道我会怎么做?” 宝颐点头,孟聿衡说的没错。国朝重视女子贞洁,寡妇再嫁都难;婚前失身的少女坏了名声,嫁人更不易。 孟聿衡透过窗看看初升的太阳,走到床边坐下,对宝颐说:“我该走了。” 宝颐抬眼看看他,再看看他,然后脸一扭,不言语。 孟聿衡叹口气,说:“当初在高家是你自己答应给我做妾的,我没逼你。你现在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呢?” 宝颐垂头,闷闷说:“我是答应了,可我总想着你会善心大发放我走。再来我不愿意面对做妾这个事实,我自己过不了这个坎。再说了我虽逃避,但何曾怠慢过你,除去这次病着,哪回不是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说完抬头看孟聿衡,控诉:“倒是你,我家出的事情你都知道吧,你为什么瞒着不告诉我?” 孟聿衡无语。林宝颐说的是事实,但六分事实加上四分渲染,早偏离了事实的原本走向了。她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倒换过来才对吧?凑近宝颐的脸,孟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