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朱麟这个习惯还是依葫芦画瓢跟朱悯达学来的。 朱悯达与沈婧青梅竹马,自少年时若得了沈婧相赠之物,便会贴身收着,久而久之成了癖性。 沈婧又道:“他虽不会说话,但他十分认人,见过的等闲不忘,可是,只有亲近之人给他东西,他才肯这么收起来。” 这话说罢,沈婧的目色渐渐转凉,她看向跪在殿中的太医院掌院,问道:“小殿下如今怎样了?” 掌院怯声道:“回太子妃,小殿下脉象虚浮,但尚算平稳,应当所食夹竹桃粉不多,没有危及性命,但究竟如何,还要醒来后才得知。” 沈婧闻言,转而看向朱麟的奶娘,寒声道:“今日都有谁给过麟儿东西吗?” 岂知这奶娘被这一问,忽然目露惊慌之色,当即便跪在地上:“奴婢、奴婢恳请太子妃责罚。” 沈婧秀眉一蹙:“是你?” “不、不是奴婢。”奶娘以面贴地,身子颤得如一片风中落叶,片刻后,似是下了甚么狠心一般,才咬牙道:“回太子妃,要说亲近的人,小殿下自醒来后,只见过一位。” 沈婧泠泠道:“谁?” 奶娘慢慢别过脸,惶恐地看了朱南羡一眼:“是十三殿下。” 沈婧一听这话,当即痛斥道:“你在说甚么胡话!” 奶娘却忙不迭地磕起头来,哭诉道:“回太子妃,奴婢说的都是实情。今日小殿下醒来后,外头的天看着要落雪,梳香怕殿下着凉,回东宫为他取小袄去了。当时大约是酉时初,只有奴婢一人陪着他,小殿下因知道十三殿下要来看他,便自顾自往宫前殿外跑,恰好看到十三殿下在轩辕台与一名大人说话。 “小殿下过去找十三殿下,奴婢因有大人在,跟着把小殿下过去以后便退下了。后来远远瞧着十三殿下将小殿下抱起,跟他说了一会子话,又像往他手里塞了甚么似的,奴婢也没瞧清。后来直到小殿下回来,奴婢与梳香随他在宫前苑走了没几步,他就犯惊风症了。” 朱南羡听她说完,眉头一皱。 酉时初,轩辕台?岂不正是今日苏晋还他匕首之时? 他几时见过朱麟了? 朱南羡正要开口,不妨沈婧怒斥道:“胡说八道!来人!给我掌嘴!” 然而与之同时,却闻皇贵妃悠悠道:“慢着——”她看向朱南羡,又道,“朱十三,你安的是甚么心?连你的亲侄子也想害死?” 这话说完,她也不等朱南羡解释,立时高声道:“今日酉时,把守宫前殿正门的都有谁?” 外头进来四名羽林卫。 皇贵妃道:“本宫问你们,今日小殿下醒来后,可曾出过殿门?” 四名羽林卫齐声称是,其中一名更是上前一步道:“回皇贵妃娘娘,小殿下自除了殿门,便往轩辕台的方向去了。” 话音落,满堂哗然。 片刻,只闻皇贵妃道:“朱十三,你好大的胆子,身为皇嗣却要谋害皇嗣,跪下领罪!” 朱南羡微阖了阖眼,缓缓道:“本王行得端,站得直,凭什么跪!” 朱沢微笑了一声道:“十三,本王看这事你还是先跪下解释清楚了好,麟儿是嫡皇孙,你是嫡皇子,你害他存了甚么心思,还叫人瞧不出来么?” 这话摆明了往朱南羡身上泼脏水,然而朱南羡也不甚在意。 他微抬起下颌,目光在诸皇子身上扫过,忽而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此事本王解释不清,不过本王知道,你们当中,倒是有人能解释个清楚明白。” 朱觅萧似是大惑不解道:“十三皇兄这话甚么意思?难不成害麟儿的人还在我等之中?我等可是庶子,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太子嫡皇孙都没了,那大殿上的宝座也轮不到我们,但十三哥就不一样了,你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嫡皇子呀。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