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可飒话音刚落,熄灯铃便响起。狱内一瞬间黑了下去。 邵雪飞反应最快,她一把将卿言扯到身后,然后凭借着记忆向前盲抓,将向惠芳按倒在桌上。 向惠芳挣扎得厉害,于是乔可飒也寻着动静前去帮忙。两人死死将向惠芳钳住。卿言只来得及思考半秒钟,忙小声开口道:“都别太激动,惊动狱警就糟了。” 邵雪飞听声音似乎是转过头来对她嚷,卿言猜想她此刻隐在黑暗中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你病糊涂了吧?这时候不叫狱警叫谁?” 卿言说这话时,其实脑子里的念头很单纯,就是不想在这件事还没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前让何梦露知道。一个田小萌就已经把何梦露吓到差点软禁她,如果小狗知道暗杀者二号一直就潜伏在卿言身边最近的地方,恐怕卿言再怎么巧舌如簧,也没法说服她把自己放出来了。 况且,她早就调查过向惠芳。她跟何梦露连同组学习的田小萌中考考了几分都扒了个一清二楚,更别提自己的室友。向惠芳是个会计,在杀老公之前没有案底,作案后主动自首。她女儿现在被向惠芳的妹妹收养,现在在寄宿制的高中读高三。她的老公也没有案底,似乎是个二道贩子,就算有实际犯罪行为,最多也就是倒卖一些从海关或者别的地方弄出来的货而已,掀不起什么大水花。她们这一家子早在调查杀夫案的时候就被查了个底儿掉,怎么联想都联想不到王赟才这种大人物身上去。再加上向惠芳这个人性子直,喜怒都写在脸上,不像是心思很深的人。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跟王赟才有联系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卿言没有跟邵雪飞多解释,她直截了当地问向惠芳:“芳姐,探监日那天,你女儿是一个人来的吗?” 认识向惠芳的人都会察觉到她身上有一股“劲儿”,好听点叫“雷厉风行”,难听点叫“悍妇”。她是悍妇,能为了几毛钱跟菜贩吵嚷半天;她丈夫是软耳根,家里什么事都要她拿主意。在她杀掉那个男人之前,几乎所有熟人都是这么定义这对夫妻的。 她是中专毕业,当时父母想让她学护理,她却学了会计。那时她年纪小,想法也很简单——会计是跟钱打交道的行业,干了这行总会有钱的。毕业后她拿了会计证,被分配到一个金属平台厂做财务,并经人介绍,认识了同厂工作的赵文平。 和赵文平结婚的决定下的也很简单。向惠芳作为家里的第二个女儿,上有兄长,下有弟妹,是全家上下最不受重视的孩子。她的哥哥上了大学去了大城市工作,她的妹妹高中毕业后做了小学教师,弟弟顽劣,但无论他干什么都有父母兜底。只有她,在妹弟的面前是长姐如母,在父母面前是管家婆。她照顾着每一个人,所以每一个人出状况都是她的错。 嫁给赵文平是她第二次为离开这个家而作出决定,第一次是她初中毕业那年,瞒着父母打了个小包袱,想要去投奔北漂的小姨。她被抓回来的时候挨了一顿打,还被关着看了跟拐卖妇女有关的录影带。她觉得很矛盾,她从没感觉到父母爱她,他们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烧火做饭洗衣服扫地的白工,有一样干不好就要挨骂,可她被抓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她妈妈哭了。她妈妈在火车站喊破了嗓子,一星期说不出话。那时她还没意识到,这种矛盾和拧巴是一种女人之间的传承。 她那个年代出生的女人,没有人会告诉她们“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男人是山,女人是水,山水相连是天经地义。无论你多能耐,都总有一个男人能“驯”住你,能降得住向惠芳这种女人,让她在外风风火火,回家忙忙碌碌,就是赵文平的本事。 当然,这种观念是相互作用的。如果说“驯悍”是那个年代的男人被街头巷尾的邻里夸耀的本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