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做了什么啦?先前还没仔细听过呢。小姑娘家,就该娇蛮一点儿,不趁着年轻时使使小性子,以后再这么着,就是不对了。” 瑶芳从善如流,故意想了一下,为难地道:“也没做什么,只有一件事——在江西大闹了一场,亏得后来没人提要治罪这一茬儿。”心里对元和帝很不满,江西闹事,最倒霉的就一个人——江西道御史。这位御史的继室正是柳氏,元和帝要问的,应该就是她。 问这个问题本来没什么,正经地问,当是了解当时的情况,反正现在朝上正在混战。立储长幼之争因为叶皇后有喜而消停了下来,燃起的点火却不能立时就熄了,争执之中,互相攻讦、翻了多少黑历史,早就结了仇,必须接着掐。正好,对于楚逆的清算正如火如荼,掐,必须掐!尤其支持吴贵妃的谢承泽本来就是牵涉其中的! 借此来问,难道能够不回答?元和帝偏偏选了最让人瞧不上的试探。更让瑶芳恼火的是,还是当着韩燕娘的面儿!柳氏是继室,韩燕娘亦是,多少会有些尴尬,得堵好一阵儿的心。 元和帝果然追问:“这等大事,朝廷本当重视,如何会需要你闹呢?江西道御史那里怎么了?” 叶皇后打一圆道,嗔道:“瞧您,朝廷上的事儿,倒拿到这里来说了,难道有什么不妥么?” 这就是叶皇后的好处了,凡事总是极周到的,只要她想,你有什么疏漏,她都会尽力给兜着圆一圆,纵不能十分圆满,至少不会让人尴尬。元和帝需要这样的妻子,又对这样周到而不假辞色的妻子感觉有些微妙。此时正是用得着她这本事的时候,元和帝抛开那一点违和感,点点头:“方才看了点卷宗,正看到了,外头又闹这个。”说完,目光灼灼,盯着瑶芳。 韩燕娘直觉得不对劲儿,叶夫人母女也察觉出不妥来,一齐看向叶皇后。瑶芳吞吞吐吐地道:“大约……是因为觉得我们不可信吧……” 叶皇后道:“那也不能拿国家大事当儿戏呐!” 元和帝更是逼问:“这里面有内情,是也不是?” 这事儿过去好几年了,许多人记忆里都模糊了,叶夫人母女俩只隐约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再次听闻,都好奇地看向瑶芳,以为她知道什么内-幕——看了一眼,便强压着好奇,提出告辞。叶皇后道:“也好,你们早些回去,别叫哥哥回去没饭吃。” 叶夫人一笑,带着女儿走了。韩燕娘脚下生根,打定主意要陪着闺女。瑶芳涨红了脸,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要急哭了,看着元和帝:“兴许是我记错了,可是听哥哥说,一小儿的时候,江西道御史那位娘子,本来要说给家父做续弦的,后来亲便没做成,兴许是记了仇了。旁的是真的不知道了,那时候年纪小,有什么事儿长辈也不跟我们讲的。” 韩燕娘尴尬了起来,悄悄伸手抚瑶芳的背。叶皇后又打一圆场:“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又嗔元和帝说他过来将自己的客人都搅了,让他赶紧去休息,要是真的康复了,就派人去通知,明天开始恢复早朝,免得朝野不安。 元和帝听到了最想听的,也不管当初是怎么审的案子,彼此之间逻辑有什么不通顺的地方。不顾柳氏记恨贺家,如何能说动江西道御史也跟着计较私怨,将谋反之事放到一边,妇人怎么能干预外事这样的事实,好脾气地走了。因为瑶芳的态度是合乎他对女人的认识的,妇道人家,除了叶皇后这么个怪物,在他眼前的都是些有事儿只能想到一亩三分地儿上的女人之间的矛盾的、目光短浅的人。 这样的怀疑合情合理,何况,他也很怀疑柳氏。没错,打心眼儿里,他还是不大愿意去怀疑一个颇有好感的女孩子的。照王庶人的说法,当时瑶芳年纪还太小!包括她的兄姐,年纪都小,贺敬文又呆,贺母又老,能产生影响的,只有柳氏。只有重活一回的人,才会趋利避害,抛弃了一事无成的前夫,选一有前程的清流,哪怕年纪大些,也是划算的。只没想到离开了她,贺敬文反倒成了材了。 一定是这样的,元和帝放心地走了。 叶皇后起身相送,回头叹了一口气,也抚一抚瑶芳的脊背:“好了,都过去了,本来想好好说说的话,哪知……今天大家心里都不大好,好孩子,回去歇着吧,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瑶芳低声道:“你也保重。”张张口,到底没把张真人说的话转述出来,就怕泄漏了天机,弄得不好收场。 ————————————————————————————————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