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立足?” “怎么可能跑得了?”罗锐道:“我与定方都参与此事,长安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钟意莞尔道:“无论如何,有我在,你们总不是首恶吧?” 罗锐却没有笑,他敛衣行礼,郑重道:“居士,多谢。” …… 此时黄河决堤,丹州的境况其实远比先前那一次要恶劣。 钟意早先负责的便是赈灾与钱粮转运,然而之前那次赈灾,便已经将丹州府库中的存余耗得七七八八,到了此时,虽有心,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情况艰难,并不只是钱粮短缺,城中无数屋舍被冲垮,百姓死伤亦是不在少数。 洪水过后,被泡的浮肿的尸体显露出来,天气渐热,不多时便会有恶臭气味,若不及时掩埋,怕会有瘟疫横行,然而丹州此时哪里能抽调出那么多人力物力? 至于临近诸州,能够勉强自救,便已经很好了,哪里能奢望他们再来相助? 此次赈灾,从一开始就注定艰辛。 钟意原先还在府中统筹账目,调运钱粮,忙碌到深夜,仍旧不曾歇息,玉夏不知何时过来,见她停歇,道:“居士一日没用东西了,先来吃一点吧。”言罢,从食盒中取了碗面递过去。 钟意接了筷子,勉强吃了几口,又道:“罗别驾呢?” “别驾往城中巡视灾民,此刻还没回来,”玉夏道:“外边天都黑了,也不知他有没有用过东西。” “肯定没有,他一忙上来,哪里顾得这些?”钟意道:“叫厨房给他留一份吧,其余官吏也是。” 玉夏轻声应了,便出门去,人到门外,不久后又回来,传禀道:“居士,左庶子来了。” “他来做什么?”钟意心中一凛,忽又冷笑:“罢了,请他进来。” 只一日功夫,蔡满便憔悴好些,见了钟意,先自笑了,殷勤道:“居士……” “我很忙,没有时间寒暄,”钟意向他示意面前的面碗,道:“直到此刻,方才寻出点时间用膳,所以也希望左庶子不要啰嗦,长话短说。” 蔡满笑意有些勉强,却道:“居士似乎对我有些误会。” “玉夏,”钟意道:“送客。” “别,别别别,”蔡满赶忙道:“我这就说,这就说。” 他面上闪过一抹犹疑,随即转为苦涩,道:“今日居士说此次黄河决口乃是人祸,我以为,实在不必闹得太大,届时民怨沸腾,长安不会高兴,陛下也一样,居士以为呢?” “我以为哀兵必胜,有那群畜生在前边吊着,百姓才能更有干劲,”钟意挑眼看他,冷冷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黄河决口,害多少人性命,又叫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幕后之人,非死不足以平民愤!” “左庶子,”她冷冷扯了一下嘴角,目光锋锐:“你前来说这些话,是不是有幕后之人的线索了?” “并没有,”蔡满面颊僵硬,勉强一笑:“只是前来给居士提个建议而已。” 蔡满灰溜溜的走了,罗锐方才自门后出来,他不知是何时来的,想也听到蔡满最初那一席话了:“看来,那真是东/宫一系做的。” 他想起今日所见到的丹州惨态,不禁合眼:“要多狠毒的心肠,才能做出这种决定?” “他们以为不会闹大的,或者说,以为我们即便知道是谁做的,也不会闹大,惹长安不满,”钟意垂下眼睫,叹道:“明眼人都知道,太子大势已去,此次赈灾,便是易储的最好时机,再不搏一把,就真的来不及了,为此冒一点风险,也是值得。” “那么多条性命,无数人的心血,居然用来赌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可能性,简直荒唐!”罗锐愤慨道:“太子呢,属官如此行事,他知晓吗?还是说,他暗中授意?” “我猜,太子应该是不知道的,”钟意眼睫缓缓煽动一下,道:“不过那也不重要了,属官与主君原为一体,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分别呢。” 她停了口,不再说这茬,而是道:“城中如何?” “还能如何?”罗锐目光哀痛,道:“只一个‘惨’字而已。” 钟意心中一痛,不复再提此事。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