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颔首,吩咐禁卫统领姜宪全权负责此事,随即便叫众人散了。 沈复受伤颇重,先前皇帝也发了话,钟意如何也得去走一趟,只是李政那边…… 她正有些犹疑,李政便挽了她的手,道:“我同你一起去。” 钟意怔了一下:“我与他……” “都过去了。”李政温和道:“阿意,我只庆幸你无碍。至于救你之人,无论是谁,我都该去致谢。” 他这张嘴,虽然总是不着调,但在关键的时刻,总能用最少的语言令她释然,满心暖意。 钟意抬眼看他,低声道:“政郎,多谢你。” …… 沈复伤的不轻,此刻尚且昏迷不醒,钟意与李政一道往内室去,静静等了两刻钟,才见太医走出门来,恭声道:“殿下,娘娘,安国公醒了。” 二人一道进去,便见沈复半歪在塌上,面颊瘦削,没有半分血色,冷不丁一看,倒跟内里中衣一般颜色。 正是初夏,窗扉半开,他正向窗外看,眉宇间有种淡淡的倦怠感。 李政既说感激,便是真心实意,上前一步,到塌边落座,沈复作势起身,也被他拦住了。 “今日之事,我真心感激,”他诚恳道:“既是为阿意,也是为景宣和景康,日后幼亭若有所求,我必不推脱。” 沈复有些恹恹,眼睫许久才动一下,他淡淡道:“我救她,不是为了殿下的感激。” 李政静默不语,钟意则道:“多谢你。” 说到此处,她顿了一下,方才道:“安国公。” 沈复转过头去,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忽然又别过头去了。 李政照旧不语,沈复也一样,内室气氛一时尴尬起来,钟意手指拨弄了几下腰间流苏,终于道:“从此以后,我们扯清了。” 沈复并不看她,只道:“好。” 明明也没说什么决绝的话,可见他应得这样轻松,钟意心里还是有转瞬的难过。 她垂下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好好养伤,我们便先告辞了。”言罢,站起身来。 李政自然也同她一起。 沈复一直没有开口,她便当是默许了,同李政一道往外走,人未到房门,却听他忽然道:“太子殿下。” 李政停住身,钟意也一样。 沈复转向他们,淡淡道:“我能跟太子妃单独说几句话吗?” 李政身体有转瞬的僵硬,然而转向钟意时,还是保持了最得体的风度:“好。” 他温和道:“我便在外间等,不会有人知道的。”言罢,也不等钟意反应,便先一步抬腿,到了外间去。 钟意目送他背影离去,方才转身去看沈复,缓步走了回去,少见的,她有些迷惘:“安国公,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沈复道:“就是想再看看你。” “那时见你挡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钟意顿了顿,道:“我没想到会是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复道:“回过神时,人已经过去了。” “哦,”钟意只能道:“原来是这样。” 又是久久的安寂。 沈复没有再说话,不知是想到什么,竟出起神来了。 毕竟是陌路夫妻,又有几年时光横隔,曾经亲密无间的人,竟然再找不到能说到一起去的话了。 钟意心口有些闷痛,却也不打算开口,干坐了半盏茶功夫,终于起身道:“那么,我便先告辞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