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而已,殿下无需如此。” “你救了居士性命,便是救了我的性命,”李政道:“今日恩情,永志不忘。” 钟意又剜他一眼,低声催道:“快走吧,拖久了不好。” 两个军士搀扶着武安出去,帐中便只有他们二人与几个死人,气氛一时窘迫,钟意道:“先出去吧。” “别急,”李政握住她手腕,道:“外边很不好看,还是等他们清扫完之后,再出去为好。” 钟意拿目光一扫军帐内众多死尸,道:“难道这里就很好看?” 李政默然,忽然叹口气,道:“对不住。” 钟意微怔:“怎么这样讲?” “我没照顾好你,”李政深深看她,道:“不该让你接触到这些的。” 钟意从他手中抽回手,道:“你大概觉得,我只适合养在金玉笼子里吧。”言罢,转身出了军帐。 战况惨烈,鲜血遍地,她走出没几步,便险些踩到一处断肢,原地顿了顿,才继续前行。 卫所所在的三千军士也参与了方才那场战事,其余两个校尉远远见她,又惊又喜,上前施礼,语中崇敬:“居士,多谢!” 军中出现女子,无疑是极扎眼的,众人望过去,便见那女郎绢衣素带,雅致翩翩,脖颈处尚有血痕,素衣也有所沾染,却仍有皎然高洁之气,心知便是那位以口舌劝退突厥来军的大唐女相,心中敬佩,齐行军礼,震声道:“居士,多谢!” 钟意微微一笑,回了半礼,道:“幸不辱命。” 一场兵祸得以幸免,终究是好事,秦王率军赶来,自是功劳,然而出力最大的,还是钟意。 军士心中振奋,也不知谁先喊出口,最终万众一心,齐声高呼:“万胜!万胜!万胜!” 军营中的慷慨激昂之气,同长安富丽奢靡迥然不同,钟意含笑看着,觉得心中某个位置被触动了一下。 “从来没有女人做过这样的事,”李政不知何时到了近前,轻轻道:“阿意,史官会永远记住的你名姓。” 钟意但笑不语。 李政静静看她,道:“这是你的志向吗?” 钟意微怔,转目看他。 “如果是的话,”李政向她伸手,道:“我会支持的。” 钟意眼睫微动,随即伸手过去,同他碰了一下。 “我方才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见不得你受苦,”李政道:“我看着,心疼。” 他此来风尘仆仆,必然辛苦,战场厮杀,竟连甲胄都不曾加身,然而这些,却一句都不曾提。 钟意垂下眼睑,复又抬起,道:“你怎么会来?” “我原在丹州治水,途径驿馆,却见有加急文书送往京师,知道你在那儿,便叫人取了来看,”李政道:“知道银州造反,便匆忙赶来了。” 钟意遣人往朝廷送加急文书,是在两日之前,而他竟只用两日功夫,自丹州赶来了。 “路上,”她顿了顿,道:“是不是很辛苦?” 李政轻描淡写道:“跑死了八匹马。” 他不说马,钟意尚且想不起来,此时提及,忽然道:“朱骓呢?” “在那儿呢。”李政摆摆手,便有军士牵了朱骓来,他爱怜的抚了抚它脖颈,道:“我带人往此处来,半路碰见它了,见它口中血帕,慌忙往此处赶。” 钟意目光微动,去看朱骓,便见那匹枣红马目光无辜,一脸乖巧的看着她。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