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带着浅浅笑意,脚上坠着的金色铃铛随着她的步子清脆作响。她赤脚在黄沙上为他跳了一支舞,以落日红霞为幕,艳艳红帛从她手中甩出在风中飞舞,她微微侧身回眸,有轻风扬起她散落的黑发,眉角的绯色鳞片折射着细碎金光,清纯又妖冶,眼波流尽万千风姿。 那是他见到的鲜动灵活的她的最后一面。 因为下一瞬,他就看见她飞快扑过来,面容里满是恐慌。 他从来不知道她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够直接将他撞到在地。他看见一条腕粗的蛇缠住站在他原来所在位置上的她的脖颈,朝着她的肩咬了下去。 他几乎是立即掐起术法朝着那蛇打过去,可却总在那蛇身前一尺处突然消失,他想要跑过去,却始终走不出他在的那块沙地。 在那蛇缠上离歌到咬完离去不过数十秒,于他却似有一生那么长,他眼睁睁看着离歌倒落在地,他感觉脑子里紧绷的最后一根弦也随之断掉。 那层不可见的隔开他和离歌的东西在那蛇离开后也随之消失,他踉跄着连走带爬到了离歌身边。他想摸一摸她,手却抖得厉害,他想喊一喊她,声音却哽咽了起来:“阿离……” 可是离歌没有理他。她躺在黄沙上,额上一片青黑,嘴唇却是没有血色的白。他唤她她也不应,安安静静地闭着眼,安静得连呼吸都没有。 他跪在她身旁想将她抱起来,可是手却一直在抖啊抖,抱了好几次才将她抱在怀里,她浑身冰凉,肩上两个黑色的口子看得他一阵心绞,他颤抖地去牵住她的手,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带:“阿离,你不要吓我,你理一理我,求求你理理我。” 有大片水泽落在离歌的眉眼唇间,他一次次擦去却好似擦不尽一般。他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如同很久很久以前她在医馆里唤着门外他的名字一样小心而执着,可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应答。 他没有再迟疑,抱着离歌飞身往大漠的医馆而去,一路上惊起阵阵尖叫他也顾不上,直接落进医馆安置好离歌,拎着大夫让他们救。 可是他们都不救,他们说她死了。 连着几天后问讯赶来的他的两个兄弟也跟他说她死了。 但他不信。他不信他的离歌会死,他的离歌怎么会死呢? 她还没有和他回江南水乡,她还没有为他披起凤冠霞帔,她还没有陪他到白首偕老,他们余生还有那么久那么久,她怎么会忍心抛下他让他独自度过? 明明一开始,一开始她还在为他跳一支舞,那一支舞她都还没有跳完,她怎么会突然死掉? 他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守了离歌十天十夜,第十夜的时候是十五,那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是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看的大漠圆月。 他替她挽好发,替她换上她最喜欢的那条月白色襦裙,抱着她在山顶看了一晚上的月亮,说了一晚上的话。 她没有醒过来,可他觉得她肯定听得到。 第二天他带着她回去的时候冥昭和幽泉已经急得不成样子,看见他们安然归来才松了口气。他不再计较他的两个兄弟骗他说她死了,只是顾自将离歌抱回房里,好好收拾了一番,然后告诉他的两个兄弟,他要带离歌回去的消息。 他固执地认定他的离歌只是睡着了,因为某些原因有些难醒过来。但是没关系,她总会醒来,他希望她醒来后可以开心的发现自己是在有着白墙青瓦的江南小镇,而他愿意用一生去等她醒来。 冥昭和幽泉也不再劝他,他们默认了他说的离歌只是睡着了的话,四处奔波替他求了一具琥珀床回来。 他认得那个床是妖族有名的宝贝,可护睡在里任何妖族人类安然健康,无论在里面躺几千年,醒来后仍可以保持原样,还有促进修为增长延长寿命之效。 他谢过冥昭幽泉,而后便把离歌换到了那张床上,开始了他的等待。 他不知道这日子何时是尽头,或许等他苍老死去离歌也还未醒,可是没有关系,他愿意。 生则同衾,死则同椁,这是他们最初确定关系的那个晚上他对离歌的誓言。 他会遵守这个誓言。 ☆、第十六章、绯歌圣殿 “后来呢?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创建绯歌教,为什么要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紫愉问道,“你明明也曾答应过她,不会为她背负杀孽。可你看看,如今你身上又背负了多少年轻姑娘的性命?” 紫愉想到这些便觉得有些生气。诚然,晖浔他和离歌的故事有点惨,而他对离歌的感情也确实令她感动,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够为此忽视掉晖浔所犯下的错。 晖浔是爱惨了离歌,一心想要救离歌,可以救人为名而枉顾他人性命,即使目的再美好说得再动听紫愉也无法接受。 当然,紫愉也是有私心的。 私心里讲,晖浔是妖,名义上来说是隶属妖王狸之名下的。而早在狸之和觅灵山交好的时候,两方就定下互不侵犯的条例,并且对天界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