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不知道,已经被禁锢的黄泉夫人还能有什么后手,但他知道,在没有选择的时候,如果能做出更大的破坏、造出更大的破绽、弄出更大的意外,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就是他的机会。 余慈沉默的时间太长了,本来各方修士以为,他动手将两位灵巫救出之后,会有个理由之类,哪想到,足足半刻钟的功夫,竟是全无言语,人们不免有些狐疑,有人就高叫一声:“不知渊虚天君有什么看法?” 余慈现在心中思绪层涌,哪有心情理会?只是默默将视线放到祭台附近。 那灵光“加持”也好,“神罚”也罢,都不是持续性的,此时幽煌等各位大巫已经将局面基本稳定住,刚刚失控放出“法相天地”神通耆老,也给制住,勉强算是恢复了平静。 可湖祭出了这么大的岔子,那边巫门修士个个也都是面目无光,此事无疑是他们一辈子洗不去的耻辱。 正是在这种情绪驱动下,他们有意无意地将夏夫人隔离开来,留她一个孤伶伶地在祭台上。 在“祭礼”最重的巫门,出了这么大的漏子,主祭绝逃不脱责任。 更何况,明明是验证“巫胎”血脉的祭祀活动,到最后“巫胎”竟然是不翼而飞,夏夫人这是拿飞魂城的脸面,去迎天下人的巴掌啊! 可以想见,从今日开始,如果没有意外,夏夫人在飞魂城的威望,将是一落千丈,扳都扳不回来。 夏夫人仍是跪姿,只是在恢复一些力气后,就尽可能地跪得端正,面向深不见底的湖水,只留一个背影给众人。 这是她现阶段保持尊严的仅有的方式。 余慈的注目,毫无疑问是刺激性的。 已经控制住情绪的幽煌,将视线射来,利若刀锋,随后就盯上了两位灵巫,至于焦点,是在慕容轻烟这里。 如此惨烈的局面,一个替罪羊是绝对不够的。 当前局势,虽然与他想象的谬以千里,可若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也是白活这么些年!他要一鼓作气,将夏夫人在飞魂城的影响力彻底打压下去,为大兄回返城中,铺好前路。 这一刻,余慈也好、幽煌也好、其余观礼之人也好,各人对局势、对未来变化,都有了他们自己的看法,也都形成了大概的应对思路。 可世事之奇妙就在于,它总不按照人们预想的那样去进行。 就在幽煌和余慈都想开口的那一刻,湖底再一次传来了隆隆的震动。 之前打破虚空、绽放灵光所余的那一线光亮,就像是被人一口吹灭的烛火,突然消失得无踪。 可相应的,却有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气机,形成一张细密的网,从那个区域铺展开来。 刹那间,余慈忽有所感,是如此的清晰、明确,直指靶心。 他的心脏猛地抽搐,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擂了一记,面上却是维持着平静,只将视线微微偏转。 余慈还注意到,洗玉盟各宗高层那边,似乎开始不停歇地传递消息,他还没有进入那个圈子,不知详情,但可以相信,虽然相对他这里,那边得到的都是些支离破碎的东西,是三元秘阵姗姗来迟的搜检结果。 可是,其指向性毋庸置疑。 只看几个心境修持还欠火候的人物,往他这边投射过来的视线,就可见端倪。 “天君……” 羽清玄应该也有所感,正想说话,余慈摇头止住,又把目光指向了幽煌。 那位显然也是收到了信息——不要怀疑任何人的联想力,在这种形势下,他不联想到自家兄长头上,才真叫有鬼! 幽灿…… 这个余慈仅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飞魂城领袖,正用这种过分直白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来吧,太霄神庭在这儿! 余慈眸光冷彻,他很想问问幽煌: 你那位兄长,究竟在搞什么鬼! 当然,幽煌十成十是答不出来,但没有关系,余慈也没什么忌讳的——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做? 他领着两位灵巫,一步迈出,径直到了祭台旁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