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题。 她以伶伎之身而来,哪来的法器驾驭?不如此,又如何到湖面上如今最混乱的方位上去? 仅走出三步,便知道,这一点,余慈也考虑到了。 伞面招风,湖面微风袭来,就有飘然登霄之感,不知不觉,脚下已经离开了甲板,全身的重量也已经在无声无息中消失。举步而行,仿佛自身已化做幽灵,偏偏神气流转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如此以符法影响他人,又没有半点儿着力之感,不带丝毫烟火之气,实是已经超出了白衣认识的极限。真真不可思议,如此法力,和他做对的话,真要仔细考虑成本才行…… 要不要和那边仔细商议一番? 在主楼之上,程济世才不理会那些阿谀之辈如何说法,苏双鹤已经吩咐了他一件事,总没有脸面再说其他。径直往外走,才下了楼梯,宗里有人凑上来:“程将军,就这么让冷烟娘子……” 话没说完,就在程济世冰冷的眼神下败退。 程济世心中冷笑,他虽是选择了八极宗为栖身之地,但对宗门里一些没有大宗自觉,偏还做着大宗美梦的废物,着实看不过眼去。也幸好这一辈出了个孟都,如若不然,他也要仔细考虑日后的行止了。 他往外看了一眼,见那婀娜身影正凭空御虚而去,步履轻盈,身外自然撑开了一幅伞状灵光,半透明,其中伞骨根根可见,其实是符箓脉络贯通之象。 作为制器的大师级人物,虽多年不涉此道,但他对器具的整体结构最为敏感,只这一个手法,就有制器、符箓的双重特质,当然,还是后者居多,并没有照顾到器具的材质、结构之类。 这样的符箓结构,看起来好生眼熟。 程济世眼神微凝,随即扭过脸来,飞纵而起,并不忙着去碧波水府那边,而是朝中央悬空岛屿去了。 脸上不显,其实他心里一直在思索这独特灵光的源流:思定院自言是上清宗的……对了! “大罗伞?”主楼上也有人辨识出来,“原来真是上清宗的遗脉?” “这种大路货色,流传出来的不知有多少,也不算什么确证。拦海山那边,就有一个小门派,以大罗伞为传承之法,难道也是上清遗脉?” “咱们都是外行,还是要看内行人的意见……天角先生以为如何?” 作为相对来说比较超然的客人,天角先生没有掺和之前的事,但事涉他最擅长的领域,却也不能不开口发声。他目注远方倩影,良久,方悠然道:“确如刚刚赵道友所言,‘大罗伞’在上清宗并不是什么秘而不宣的法门,不过这也无损于它作为上清宗由浅入深,直抵长生的根本法门之一的地位。粗略来讲,不入流的,大罗伞也不入流;修为精湛的,大罗伞自然也可化为惊人神通。” 他也知道,这种回答过于圆滑,稍待片刻,又补充道:“大罗伞在上清宗,也是符箓一脉的必修之法,直到成就长生,也可成为道基的组成部分。要辨别其根性,不在有或没有,而在于脉络的完整与深浅。据说当年的上清宗符箓一系,能够在天魔大劫中支撑到最后,就是因为天罗伞一出,其道基完整与否、遭受魔染与否,都一目了然,由此化解了许多危机……” 孟都公子忽然道:“先生可辨识否?” “略知一二。” “这样最好。”孟都公子连连点头,又抚膝而叹:“遥想当年,上清宗乃是洗玉盟的擎天之柱,憾遭大劫,宗门乱离。如今魔劫再起,四明宗又步其后尘,千年往复,可叹可悲。越是如此,我等北地同道,正该互相扶持,共抗大劫,若那位余先生真是上清宗的遗脉,我八极宗倒真要认识一番,结个善缘。刚才出于私心,确实是我怠慢了,来人,请余先生上楼一叙!” 孟都公子说得堂皇大义,又自承私心,一时听得众人心里古怪。 楼下那位余先生如何想法,他们还不太清楚,可孟都公子此言,明显有针对之意,所谓的“私心”,绝不是指他自己一人,显然,孟都公子对苏双鹤喧宾夺主的做派,也不是当真视若无睹的。 谁能想到,几句话的功夫,这边就明枪暗箭了? 有人就感叹:红颜祸水啊…… 苏双鹤微笑捻须,对孟都公子的做派和想法,他洞若观火。 其实,对八极宗,对孟都公子,苏双鹤并不准备欺迫太甚,孟都和程济世都是有长生之资的一时之杰,而他们背后的八极宗在北地三湖,称不上是第一流的宗门,但也是第二等的顶尖,可与浩然宗并称。 尤其是其门中传承颇有可称道之处,宗门秘典《至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