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他愈发地需要有一支或多支队伍,留在这里,“帮助”它转移天魔的注意力,以得到可趁之机。 这样一来,万腾山的计划,不管是拯救同门也好,突破两界甬道也罢,都是与他对着干的,只会让天魔大军更多地堆积在那片区域,他又岂能乐意? 故而通过翟雀儿影响不成,这一位干脆就赤膊上阵——以其性情,当然不可能是一锤子买卖,就算这次不能达成目标,也有第二次、第三次。 万腾山挡得住一回,还挡得住两回、三回?这确实是无奈之举,是被柳观硬生生按下头的耻辱。 大劫法宗师,就是有这样的资格和能耐! 天魔大潮来势汹汹,更细节的问题也来不及研究了,那汇聚而成的强横魔意,搅扰人心,少有人能在其压迫之下,还能保持冷静心思的。 临战之前,万腾山叫一声“大师”,目光透出了恳切的意味儿,余慈知道他的意思,不外乎就是和他们一起走。 论剑轩众修士,肯定是有万一情况下,分散撤退,再重聚计划,而因为余慈的“阵图”,很是纠合了一批人,同进同退,若能争取过来,就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余慈考虑了一下,最还是摇头: “柳疯子盯上你们,何尝不是盯上了我?” 话音方落,虚空中魔影飞舞,便像是扑火的飞蛾,争先恐后杀奔而来,但世上绝无这样可怕的蛾子,密密麻麻扑击,几乎不留半点儿缝隙。 一众天魔虽是无形,但其有如实质的魔意,却比任何刀剑都要来得凌厉。 倒是众修士这边,被柳观折腾一回,不但心气儿受损,杂念纷至,还失去了黑袍、龙殇这样的实力成员,此消彼长之下,对上天魔大潮,纵然剑阵保持了平均水准,可还是一开始就出现了伤亡。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余慈就算不在乎旁人,也要在乎自己。他冷瞥了一眼柳观所在的方位,被大劫法宗师盯上的感觉,绝对不妙,正因为如此,他绝不能示弱,必须要让对方也有所忌惮。 他拍了拍身边小五的脑袋,轻声道: “动手!” 缥缈的声音悠然而起,就像是从极远方传来:“森罗冥狱神禁,三千神鬼刑台!” 被无尽魔影遮蔽的幽暗虚空中,忽有血色弥漫开来,那不是什么光线、云烟等虚无缥缈之物,而是沙沙涌动,甚至翻波起浪的污沉血海。 一应天魔,但凡落在这血海中的,就似被泼了一层粘胶,无形之体都显化出来,挣扎难出,一时间“海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天魔魅影。惊得其余还未扑下的天魔,都止住势子,强横的魔意首度出现混乱。 而那缥缈不知其来处的声音,在血海的衬托下,却是渐渐清晰起来,连续两次重复:“森罗冥狱神禁,三千神鬼刑台!” “森罗冥狱神禁,三千神鬼刑台!” 最后一声,已如洪钟大吕,震荡天地,音波扫过,血海咆哮,大浪掀起,一座高台便自海中拔起,自海面来算,其高竟有数十丈,从血海中带起的污浊血光自台上奔流而下,染赤高台,与其上的纹理相接,曲折环绕,最终竟在高台中段形成一只竖立的血色巨眼,瞳仁泛出一点儿金光,冷漠地观察这个世界。 众修士都在此高台的中上区域,看向四面八方,瞠目结舌。 也就是一晃眼的功夫,无数类似的高台,从血海中拔起,密密麻麻立了不知几千几万个,每个高台之间距离,大约一里左右,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这一片本遭天魔遮蔽的幽暗虚空,竟是被血海、高台撑开,形成一片巍峨神异的天地。 其中分明是有着强大的虚空神通加持。 也在这一刻,成千上万的高台嗡然齐鸣,那宏大浩瀚的音波洗荡,震得人心口血气翻腾,而血海之中,无数血色光影响应鸣啸之音,化为逆行的光雨,纷纷飞上高台。 众修士看得清楚,每一道血光中,都锁着一头天魔,在高台之上,则化生出一柄乌光带血的鬼头长刀,鬼眼照魔,凌空一斩,不知多少道刀光闪掠,万千高台之上,至少有七成的天魔应声破灭,化为烟气,被鬼头长刀吸了进去。 这一轮刀浪下去,斩灭的天魔怕不要破万? 纵然大都是念魔之属,煞魔只占十分之一,劫魔更是一个未见,但那也是令人窒息的战果,无数魔影遮蔽的虚空,本就被神禁撑开,如今更为之一清。 森罗冥狱神禁! 五岳真形图! 稍微有点儿见识的修士,都是想起了这完全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的神禁来路,纵然其间有生克之因,若换了刀蚁之属,未必就能取得如此惊人的战果,但不管怎样,如此凶凌爽利的杀伐之道,足以让己方士气沸腾,让敌人魂丧胆落。 血海依旧在咆哮,浪花腾起,化为浓稠的血光,拍打在高台底部,看上去倒有一种意犹未尽的“饥饿”感。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