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握着手里的食盒:“哦。” 过了会儿,主仆二人站在一座石桥上,明晃晃的月亮垂落在水里,沈寒香摸着桥上石雕,侧头看着水面。月亮被微风吹得阵阵抖索,但终不肯散去。 “小姐……”三两犹豫道。 “小侯爷会来接小姐和小少爷回去的吧?” 沈寒香呆看着水里的月亮:“我也不知道。”沈寒香想的是,要是孟良清不去冒险,他一定迫不及待与她重聚。但要是他命都没有了…… 沈寒香浑身一哆嗦。 “小姐觉得冷吗?咱们回去罢。”三两说,扶着沈寒香朝院落走。 次日陈川来时,正是午后,沈寒香刚睡了午觉起来,懒洋洋地抱着孟小宝。她脸上印着几道红痕,自己不知道,哄着孟小宝睡觉。 孟小宝抓着沈寒香凌乱的头发不松手,身后三两不停没奈何地叫:“小少爷,好少爷,快松手。” 陈川抿唇笑着:“今日他倒是闹腾。” 沈寒香拍了拍孟小宝的背,让他的小手指握着她的大手指,孟小宝吐着泡泡咕噜咕噜地瞪着眼睛看沈寒香。 沈寒香冲他扮了个鬼脸,抬头时正对上陈川含笑的眼睛。自那日陈川一番剖白,他不急不缓也不逼迫,要不是沈柳德才提过,沈寒香倒是如常,也没觉得有多不好意思。 “今日不是为了看小宝来的,我有事和你说。” 沈寒香把孩子给奶娘,亲了亲孟小宝的小手,孟小宝虽不满,但只依依呀呀叫了两声就被吃的吸引了过去。三两给沈寒香拾掇好头发,也退出去。 “你爹的旧案,我已查清了。”陈川道。 沈寒香心头一跳。 “当年邹洪供出戴铭就跑了,线索也就断了,幸而来京城那会,我与戴铭交好,多有酒肉之交。我与戴铭称兄道弟,平素添了不少交情,总算查出了些眉目来。但当时你让我不必再查……”陈川停住声,看着沈寒香,“可要是不查清这件事,这么些年,我其实不曾帮上你任何忙。” 沈寒香道:“不让你查,是因我当时心里已经有数。”语声顿了顿,沈寒香迟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坐。” 陈川坐下后,沈寒香呆看着门边怔了会儿,才叹了口气,“那年我爹死了,大娘疯了,我娘也死了。过年那会儿,家里下人只剩下不到十个,带着容哥的奶娘幸而没走,否则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大家子人,忽然什么都没了,只有沈家的宅子在。”沈寒香嘴角弯了弯,“如今宅子也没了。我爹挺喜欢那儿,一辈子没享过清福的商人,肯扎下根来就为了那座亲王的旧宅。到底家里没个当官的,朝里没人,事情不好办。哥哥不肯好好念书,爹也快从工部出来,顶多能算编外人员。看着沈家宅子大,以为家大业大,其实不然,早已是一具空壳。爹被送回来那日,连忠靖侯府都派了太医过来,来得那样及时,与其说人家上心,未知不是太上心,早就得了消息。” 陈川不吭声,静静等待沈寒香将那些从不提起的事情缓缓道来,她从没这样在他跟前提过侯府,那似乎是另一个世界。包括问沈柳德,也说沈寒香在侯府一切都好,沈柳德总说沈寒香说是好的。既然是好,她却又失了孩子,给人做妾。陈川不甘心过,然直至行宫那晚,他才有意想替自己争取什么。 “有一件事,我大哥兴许都不太知道。”沈寒香看着陈川,“当年祖母急着让我嫁人,先是弄了拜天观那一出,把我配给一个打死过人、腿脚不便的男人,后来容哥出天花,没想到有人撰了《女德》呈给皇帝,李知县想给李珺一娶娶俩,祖母也动了心,要把我配给李珺做侧室。”沈寒香扯嘴角笑了笑,“也不知我同李珺是否八字不合,打小就看不惯他,一想到要同他过一辈子,就难受得什么似的。” 陈川哂然,搓弄手指:“这些你从没提过,想必孟良清都知道了?” “这回陈大哥可猜错了。”沈寒香说,“他也不知道。只不过,他想要娶寒门女子。当今圣上忌惮孟家,孟家有兵,阮家有权,要是粘在了一起,只会引起天子侧目。阮太傅虽不在朝多年,势力盘根错节,严相、林贵妃、阮太傅、陈中丞,牵一发而动全身,孟良清想娶一个不打眼的草根,这也是他父亲的意思。” “为什么是你?” 沈寒香略有些出神,想起那年与孟良清初见:“他那个人,心思与旁人自有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