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么?”沈寒香把盘子推到他眼皮子底下,顺手拈了个。 “好吃。”沈柳容含糊道,连吃了五个才端茶喝,满足地嗳出一口气。原来徐氏那里不大爱做这等小玩意,沈柳容与马氏住吃惯了小点心,一日里总觉得饿。 “你爱吃,我常叫两个丫鬟送到书房来。”马氏四下看了转,道:“你先生呢?” 沈柳容朝后院指了指。 马氏是叫人封了点见面礼,打算给徐荣轩的,这时众人要朝后院去,沈柳容忙展开双臂,拦住通往后院的小门。 “这是怎么的?”沈寒香要去抱走沈柳容。 沈柳容脸涨得通红,“先生是个怪人,娘和三姐还是别看了,他怪得很。” 沈寒香把他抱到一边,笑道:“怪得好,娘难得出来走动,就要看看怎么个怪法。” 门一开,众丫鬟们俱是惊叫,各自别过脸去捂着眼睛,又从眼缝里去窥那徐荣轩。 黑白棋子洒了一地,徐荣轩自己泡在个半人高的水缸里,头脸身上俱是被水湿透,头发散乱,耷着水草和鱼,一尾锦鲤在他头发上挣扎不已。 “……” 马氏忙叫人去把徐荣轩拉出来,丫鬟们都不方便,便向门口,叫守门的小厮来。徐荣轩给人一碰,才回过神,眼神迷茫犹如神游而来。 “先生这怎么了,拿大毯子来,这……”马氏一时语塞。 沈柳容在旁扯住马氏,向说:“娘别着急,早上叫先生给我默个书照着临,有不识得的叫我去问,结果进来时,先生正在与自己对弈。他不搭理我,我便把棋盘给搅了……之后……就这样了……” 沈寒香叫丫鬟们去取徐荣轩的衣服来,徐荣轩这时也回过神来了,给马氏行了礼,又向沈寒香一点头便算招呼了。 “上回听四弟说先生是个痴人,还不知道,今日咱们都长了见识了。”沈寒香又叫人备水,让徐荣轩去偏室沐浴,徐荣轩坐在石凳上打了个喷嚏,吸溜着鼻涕,将黑白棋子都拾起来。 沈柳容站在一边,小声说:“就是这个,他还记得。” 徐荣轩落一黑子,黑子便反败为胜,白子毫无招架之力。他顿时豁然开朗,才站起身来,喜不自胜地举起沈柳容在空中转了一圈,唬得沈柳容惊叫起来。众人俱是手忙脚乱去接沈柳容,马氏更是吓得脸色忽白忽红,把沈柳容叫过来,自己看着,才放下心。 徐荣轩上来一揖,“小少爷乃徐某命里福星,可遇而不可求,实在是……”他激动得难以自持,邀马氏过去观棋,细细一番讲说,马氏略通棋艺,起初是觉徐荣轩此人简直疯癫,听他说棋却又高妙。末了觉得,大抵正是此等痴人才能于读书一道专注,年纪轻轻便得了进士。 不过回了院子,马氏仍然觉得心有余悸,忧心徐荣轩是否能教好沈柳容,向沈寒香一说。沈寒香便道:“发蒙是无妨,这先生有其独到之处。要教容哥识字习字无大问题,明年徐荣轩要进京考试,那时再给容哥相个便是。” 马氏点头。 “阖家里也只有夫人能做主请个好的先生来。”她顿了顿,似有话想说,却又吞了声,一时两相无话。 徐氏一早出门,着人备了礼,亲去安阳知府家中拜望。带着一车夫、三小厮,并贴身的四个丫鬟,丫鬟另坐一车。彩杏伴徐氏同车,上了车徐氏有些咳嗽,彩杏捧了水给她,一面替徐氏顺气,一面道:“何必夫人亲自去一趟,路上得要两个时辰,差两个人去也办得。” 徐氏喝了水稍好了些,靠在两个绣花开富贵的大布垫上,缓了口气方道:“有些年不曾去过了,想见见故人,与司徒大哥叙叙旧。” “当年倒不曾料得,他会发了迹。” 徐氏摇手:“我知他会是个出息的,只不过那时眼高于顶,全不将其放在眼里,左不过是以貌取人。他生成那个样子,要见着他,吃饭都难以下咽。”忆及旧日时光,徐氏微微一笑,依稀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