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绿萼轻轻嘀咕了一声, “说不定皇后娘娘是故意,就为了让贵妃忙中出错。” 郁宛先责备地看她一眼,才宽慰庆妃道:“事已至此,想那些也是无益,还是先让贵妃平安生产要紧。” 其实也不止绿萼一人这么想,就连郁宛都有些疑惑,难道那拉氏因为贵妃近来对她不敬,有意给她个下马威?可那拉氏御下虽然严苛,手段多为光明磊落,更犯不着去算计一个未出世的稚子,恐怕是误会一场。 郁宛道:“我记得先前给贵妃请脉的也不止林致远一位太医,其他的人呢?” 庆妃红着眼道:“都在里头呢。” 只是贵妃素来谨慎,有什么事都跟林致远商量,问这些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郁宛道:“话虽如此,一理通则百理融,他们也不是头一遭伺候宫中主子生产,想必总能派上些用场。” 只要不是胎位不正那样严重的情况,咬咬牙应该能挺过来的。 正好杜子腾提着药箱过来,郁宛便叫他进去看看。 杜子腾满面哀怨,他连着加班数天,方才好不容易想打个盹,偏豫妃娘娘就会找他麻烦——要不是看在丰厚酬劳的份上,他才不想趟这趟浑水呢。 没一会儿满头是汗地出来,道:“贵妃娘娘宫道过窄,体质又弱,使不上力。” 若民间遇上这种情况,往往会请娴熟些的稳婆伸手进胞宫试着将孩子掏出来,可如此难免对产妇有些损伤,宫里嫔妃极重颜面,恐怕使不得。 郁宛问道,“参汤喂下去不曾?” 杜子腾道:“已经喝了三碗呢,可参汤只能提神,还得贵妃自个儿运劲才好。” 何况参汤作用也没那么迅速,他看贵妃眼皮微阖,屡屡有晕厥之兆——若真让胎儿闷在肚子,恐怕得落个母子俱亡的下场。 郁宛蹙眉,“没有别的法子么?” 杜子腾讪讪不语,他倒是有个大胆点的办法,将银针插进十指指缝里,用剧痛强自唤醒贵妃神智,只是这么一来贵妃那双手就等于废了,难免有些不值。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敢尝试。 郁宛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生孩子果然是对女人的摧残,贵妃前头生了那么多个,依然难免面临这种情况,若是现代医学有剖腹产倒又好些,古代却只能硬挺——生与死,全凭运势而已。 郁宛深吸口气,“医者父母心,无论如何,你都得保住贵妃,先看看情况可有好转迹象,若实在别无良策,再照你说的办。” 杜子腾答应着,掀帘又进了产房,头上汗水蒸腾出道道白气,看着甚是滑稽又凄凉。 这厢郁宛却让小桂子去南三所将十五阿哥抱来。 庆妃惊道:“你想做什么?” 十五阿哥才两岁,这大雪天又朔风刺骨的,怕是要冻死他,便着了风寒也不妥。 郁宛神色坚决,“姐姐,为今之计,也只有琰哥儿能帮贵妃娘娘了。” 她看得出魏佳氏是个很爱孩子的人,至少很爱十五阿哥——不管她对永琰抱着何种期许,这个孩子都是她人生信条的一部分,也是她前进路上的一大步。 她相信魏佳氏不会就这样放弃。 庆妃慢慢松开握着她胳膊的手,颓然道:“宛儿,我信你。” 郁宛拍着她的手背,帮她抚平心绪,“别担心,会没事的。” 等小桂子顶着冰天雪地将襁褓送来,郁宛立刻叫人抱进产房,说什么都得让魏佳氏强撑着看两眼,她若是死了,十五阿哥只怕得落得永璇永瑆一样下场,难道她也要眼睁睁看着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儿认别人当娘? 小桂子抖了抖头发上的雪珠子,在廊下用力跺了跺脚,“南三所的婆子还拦着不许我进呢,亏得我态度强硬,抬出娘娘的旗号来,她们这才不敢犟声了。” 郁宛忍俊不禁,“只怕她们还以为本宫要对小阿哥不利呢。” 不过她当恶人反正不是头回了,不在乎多条罪名,顶多也就是从赵飞燕变成赵合德—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