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暗暗着恼,当时没有发作,可过后却让王进保率领众侍卫将那人打了一顿,又扭送到直隶衙门去。 那人本来还想喊冤,可当知府看见他后腰上盖着的朱印,当即大惊失色,赶紧让将这奸贼扣押起来,重重发落,自个儿且带着县吏追出去,然则河水茫茫,哪里还能见得皇帝踪影? 只能捶胸顿足,懊悔不迭!若早知御驾会打此处经过,怎么也得留万岁多住几天才是。 郁宛看着越来越近的紫禁城,对皇帝笑道:“臣妾只见过那市场上的生猪盖个章子的,原来人身上还能这么用。” 万岁爷这盖章的兴趣真是不一般。 乾隆眉眼有些嫌恶,“你瞧他做的事,本来也和畜生无异。” 若不是怕闹大,真恨不得剜了那人眼珠子。 郁宛笑道:“别生气了,为这种小人怄坏身子可不值当。” 虽说非礼勿视,她也不觉得被人看两眼就少块肉,不过皇帝的气量倒真是非凡——没准那不老村的泉水真有点作用,她瞧着皇帝像是越来越年轻气盛了。 郁宛不禁起了点坏心,表面正襟危坐,手指却悄悄从熊皮褥子下伸过去,想探探小乾隆的反应。 皇帝及时握住,带了点警告道:“作甚?这是在马车上。” 眼前人美目流盼,“先前还是在孔庙附近呢,皇上不也忘了圣人教诲么?” 趁阿木尔熟睡,郁宛干脆绵绵地靠过去,“圣人还说食色性也,您又不听了?” 乾隆失笑,“那是孟子的话。” 郁宛可不管什么孔子孟子的,反正她看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假正经——分明是头闷骚的老狐狸,偏还装得跟柳下惠似的,今日她非得撕下这张假面具。 郁宛吐气如兰,“万岁爷您帮我看看头发,用首乌水洗过,是否更光亮滑顺了?” 顺势倒到他怀中去。 乾隆但觉呼吸急促,“你梳着髻,朕怎么看?” 郁宛很自然地除下簪珥,然后又不小心带下一肩衣角,做到这个份上,接下来就水到渠成了。 眼看马车快到宫门,李玉面无表情吩咐道:“再多走一圈罢。” 王进保心悦诚服,师傅不愧是师傅,这种察言观色的本事,他一辈子都未必能学会。 * 此番南巡尚算圆满,除了舒妃忻嫔两个去了也是白去,囫囵吞枣般没什么滋味儿,其他人还是颇有进益的。 郁宛尤其满足,这趟下江南对她而言不虚此行,该见的差不多都见了个遍,虽然因着时间缘故大半都是走马观花,可也给她的人生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值得老年拿来怀念。 郁宛又让新燕春泥将带来的土仪分送各宫,尤其颖妃、婉嫔、容嫔兰贵人这几处,旁的倒还大同小异,徐州和济宁的特产却只有她能买着,郁宛自然得尽到地主之谊。 光酒水就有好几种,沛公酒顾名思义,因汉高祖刘邦而得——是不是刘邦酿的另说,不过以老流氓这样挑剔的脾气,他能看得上的酒当然是好酒;窑湾绿豆烧则是乾隆爷的赐名,原名老瓦罐绿酒,因汤色晶莹,如绿豆茶一般,乾隆爷一见就喜欢上了。名字好不好且不论,反正经过他老人家发掘,这酒是出了名,往后销量也不愁——至少在本朝如此。 吃食更是品种繁多不胜枚举,济宁的玉堂酱菜,金乡的大蒜和小米,长沟的葡萄,泗水的西瓜,曲阜的煎饼,梁山的黑猪肉,贾汪豆腐卷,沛县冷面,姜家辫子辣汤等等,不一而足。 郁宛让将小米和煎饼多往慈宁宫送些,太后早膳喜欢吃粥,配饼子正好;庆妃爱吃水果,那葡萄和西瓜自然少不了她的份;下剩的再匀一匀就好了,郁宛还特意交代,那黑猪肉别拿到容嫔跟前,不知穆-斯林的教义是否保护每一种猪,但还是别往虎头捋须的好,多的就给永璇永瑆两位阿哥吧。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