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嫔妃当然还是原来住地,独郁宛是新来的,皇帝给她留了几块地方,让她自己挑拣。 郁宛按图索骥,杏花春馆名字太俗,茹古涵今又显得太大,她这种胸无点墨的住进去简直像反讽;映水兰香、曲院风荷又过于妖冶,像勾栏院出来的;至于什么别有洞天、洞天深处等等,原谅郁宛思想龌龊,都充满了暗示意味,恐怕乾隆这个老色批会天天来撩她。 到最后还是选定“武陵春色”一处,取桃花源意象,或能乐而无忧。 圆明园常年有人打理,各处都干净整洁,故而新燕春泥也没费多少功夫。郁宛倒是想起兰贵人,让小桂子多嘴去问一句,看皇帝的意思是跟她住还是让小钮祜禄氏独居一宫,结果小桂子回答太后把兰贵人叫去同住了,如此反倒省事。 郁宛炯炯有神的想,或许太后缺个打牌的吧,侄女总是比外人听话的。 她本想去水木明瑟看看庆嫔——听说那里不但有西洋水利机驱动的风扇,凉爽宜人,北边还靠着文源阁,全国最大的七座藏书楼之一,里头指不定能发掘出什么好宝贝。 可惜这样的胜地被庆嫔先一步占去了,郁宛只能感慨,来得巧不如来得早。 幸好她跟庆嫔交情不错,她若提出参观,庆嫔想来不会拒绝。 可惜狗皇帝惯会败人兴致,郁宛刚换完衣裳,御前的王进保就来传话,皇帝请她去九州清晏用膳。 郁宛:…… 她最烦这种家宴了,人又多,菜又上得慢,还规矩重重,吃饭都不叫人快活。 但乾隆爷盛情相邀,她岂能拒绝?多少人盼着这份殊荣都盼不来呢。 郁宛审慎地道:“都有哪些人在?” 王进保就给她历数了一遍,左不过皇帝太后皇后,再加上贵妃令妃忻嫔婉嫔这几个,王进保倒是着重强调了和敬公主带了独子来,跟皇后的十二阿哥差不多年岁。 郁宛恍然,和敬公主跟额驸的孩子,这可正儿八经算她孙辈了,她这个奶奶是不是得有所表示? 因让春泥拿红封包了六两六钱银子,再多她也舍不得——她一个月的月钱都只十两呢。 要是送长命锁虾须镯翡翠扳指什么的,一来不知道乾隆的宝贝外孙会否对那些材质过敏;二来也太过破费,说不定一辈子都只见这么一面呢,人情赚了也是白赚。 等郁宛收拾一新来到九州清晏,里头已十分热闹,因这回随行的孩子们多,窜来窜去跟小炮弹似的,更显气氛欢快。 令妃很小心地扶着肚子,乾隆特意给她置了张小桌,周遭还加了几座屏风遮挡,显然是怕冲撞,看得纯贵妃不免有些牙根痒痒,这么身娇肉贵,干脆不要出来,不过是个妃位,倒得当菩萨供着,谁没怀过孩子! 郁宛扫视四周,果然庆嫔没来,看来庆嫔如她所言讨厌和敬公主,宁可避着不见。 乾隆居于高座上,很有耐心地抓着一个鬈发乌黑的小毛孩子,不许他乱跑。 郁宛就知道这位是和敬公主家的宝贝疙瘩,上前笑道:“这位便是……小世子吧,长得真是可爱,不知叫什么名?” 其实叫世子是有些不妥的,他爹刚被削去亲王爵,但郁宛一时也想不到更合适的称谓,总不能直呼那啥吧? 反正和敬公主这般得宠,额驸往后多半还得赐个爵位,这声世子还是当得起的。 和敬面容稍霁,只当郁宛出于尊敬才会如此,算她有点眼力,便纡尊降贵给了她一个难得的微笑,“犬子唤作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 郁宛:…… 说的什么呀,叽哩哇啦一长串,听都听不清,这是人类的名字吗? 新燕小声在身后向她解释,鄂勒哲是有福,特穆尔是有寿,额尔克是钢铁,巴拜则是宝贝,总归都是吉祥祝福之语。 郁宛一听就知道这是乾隆老爷子的起名风格,给太后上徽号也是这么累累坠坠,生怕别人瞧不出他多么用心似的。 心内尽管吐槽,面上还是装出叹服的样子,“这名字真好听,公主费心了。” 和敬很骄傲地道:“不是我起的,是皇阿玛亲自给额尔克改的名。” 原来有简化版,害她舌尖打转半天。郁宛便笑容可掬道:“难怪会如此悦耳,万岁爷当真疼爱小世子。” 自以为两个人的马屁都拍到了,怎料乾隆只是静静地看她装逼——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这小妮子又在心里诽谤他呢。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