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雅讨厌成熟的女人。 一开始只是隐隐的厌恶,毕竟刚来维斯敦的时候,贵妇们总是挺着高高的胸脯,明里暗里地嘲笑她的笨拙和木讷。 比如维斯敦的皇后。 王室最尊贵的女人常常扇着她的小扇子,关切般地笑话她, “哦我的傻孩子,”她指了指希雅因为行礼时站不稳而有些发抖的小腿, “你这个样子,怎么会有年轻的贵族喜欢呢?” 希雅才不在乎怎么行礼才会有年轻的贵族喜欢。 她也不觉得叔母有多么的讨人喜欢。 可她仍旧会去揣摩,到底什么是贵妇们说的风情,她们把风情两个字渲染的神乎其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若不是天赋异禀,再努力地模仿也不过是犯蠢。 希雅还没有开始模仿,就已经被归在了犯蠢的一栏。 可她隐隐约约地觉得,出生成长在维斯敦的斐迪南,也许会喜欢她们嘴巴里说的风情。 那些贵妇研究了一辈子男人,总不能说没有半点可取之处。 而最让她忧虑的是,斐迪南中学时代的几任女友,似乎都比他大了许多。 十六岁的希雅·克洛斯,偶尔也希望自己可以开个窍,在斐迪南从特训回来之前,变成一个他会喜欢的,成熟的,世故的,举手投足让人迷醉的女子。 二十叁岁的希雅从梦里惊醒。 她的心脏还沉浸在梦里对自己的自我厌弃里,青春期日日夜夜对自己容貌和身材的否定,像晦暗黏腻的潮水,让她难以呼吸。 还好,她终于过了对着镜子东施效颦的年纪。 殿下动了动手臂,腰间被人环着,应该是兰泽尔昨天晚上回来了。 窗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混着雨水气息的空气从窗沿挤了进来,潮湿的,像少女的心事。 有多少少女在成熟女子的风韵面前惨然败北。 那她得算一个。 现在有人告诉她,她不是输给了一个神秘的、成熟的、浑身上下是岁月和风韵的马尔多纳女人,而是输给了一个古老的巫术。 希雅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她甚至间接地将那个宣告她惨败的女人,送进了大牢。 殿下吸入一口微凉的空气。 她没什么好羞愧的。 女人真是很奇怪,在男人面前,好像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年纪,太涩了不够甜,太甜了又熟透了。 于是总要把事情复杂化,风韵里要要有清纯,清纯了也不要忘了体贴。 可你问那些男人,他们准会不在乎地哈哈大笑,回一句, “那为什么不都收入怀中呢?” 也就只有傻姑娘以为自己什么都有了,对方便只会守着她一个。 如果可以,希雅也不介意斐迪南便至此和一个女巫长相厮守,她见过阿德瑞纳,就算是女巫,也不算是个丑女巫,当然,兴许也是有什么奇妙的药水来维持她的形态。 然而她还是心软了。 阿芙拉·威伦在信中恳求她的帮助, “陛下已经决心借此除掉威伦家,一旦叛徒的罪名定下来,哥哥会失去性命。” 威伦家的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公爵的小女儿,阿芙拉,早年因为激进的宗教主张,已经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 威伦家早已经不起再一次的变故。 牺牲掉一个马尔多纳的寡妇,总要好过葬送一个家族的独子。 然而希雅不觉得一切有那么简单。 一切只是引子,背后的轩然大波已经靠近,她和所有人,都在被凝视着。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她身后的男子撑起脑袋,手指滑过她的脸颊。 兰泽尔刚刚睡醒,神智却已经十分清明了,将军低下头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