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心中忧虑:这个女儿刚出生不多久,家里便遇到大变,祖父母先后故去,父亲流放在外,顾夫人重病之下难以支撑,顾敏悟的祖母,也就是顾淑芬的太|祖母原本怜惜顾淑芬年幼无依,把她接去养在膝下,但顾家其他房的人恨顾敏悟这一房连累了他们,没少纵着儿孙私底下欺负她。到顾夫人身体稍微调养好些,把女儿接回来时,她已经养成了怯懦胆小的性格。 顾夫人这么叮嘱顾淑芬,也是想通过她接近江月儿,看能不能对女儿的性格有所影响。 没错,虽然江月儿那年在她面前把她丈夫骂得一点情面都没留,顾夫人非但不恨她,反而还很欣赏她。只是她禀性柔弱,面对凶凶的江月儿,本能有些惧怕罢了。 而且顾夫人觉得,本性难移,那样张牙舞爪的小姑娘,哪是关上两年就扭得过性子的呢? 顾淑芬不知其中内情,一家人说了些其他话便各自歇下。 第二日早上,用罢早饭,顾敬远特别自然地跟顾淑芬道:“今日我送你去江家吧。” 顾淑芬半张了嘴:“什么?”她昨晚只是随口应下母亲的话,预备过两天找个时间约母亲一道再去江家,没想过第一天去了,第二天再接着去江家。这样连续拜访,不好吧? 关键是,这个哥哥从回家后不是忙于科考就是忙着给父亲侍疾,他俩其实不熟啊! 顾淑芬还在发愣,顾夫人忍不住微笑:“容宝来送阿芬也好。” 这个儿子,从来都是从容淡定的,刚刚说送阿芬时,那紧张的小表情,顾夫人还从来没见过。即使是为了儿子,顾夫人也愿意成全这两个小儿女。 于是,半个时辰后,江家又一次迎来了顾家人的拜访。 借着送妹妹的理由,顾敬远总算再一次见到了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姑娘。 而且这次都是小儿辈的拜访,来往的又是杜氏最喜欢最放心,从小看到大的阿敬,她只在花厅里坐了坐,便借口有事,让几个孩子自己说话去了。 顾敬远就看江月儿原本还双手交叠坐得规规矩矩的,杜氏一走,她咳嗽一声,听见莲香笑眯眯地跟一个老妈妈道:“雷妈妈,我刚刚想起来,我给小姐绣的帕子上,那黄鹂鸟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呆板,要不,您跟我去看看该怎么改改?” 那个从江月儿进门起就跟在她身后的老妈妈先与江月儿道:“若是小姐没有其他吩咐,我就退下了。” 江月儿视线微低,细声答句:“妈妈且去吧。” 看妈妈跟莲香都离开花厅之后,荷香自觉站到了门口,她整个人马上就活了过来,双眼亮晶晶地看顾敬远:“阿敬,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顾敬远想想她刚刚的样子,也有些心疼:“阿婶还真给你找了个教养嬷嬷?” 江月儿唉声叹气:“可不是?你不知道,我阿娘这两年多可怕。我除了卫老爷找我的时候能出去透透风,其他时间都被关在屋里绣嫁……绣花,绣花!” 她红着脸,急忙改了未说完的那句话。 顾敬远抿下唇边的笑意,问她:“那你这两年绣活做得怎么样?” 说到这个,江月儿明显蔫了下来。她假作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个大男人家,说什么绣活?对了,我问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新鲜事?” 想来,是做得不怎么样了吧?也不知道,嫁人的那天,这丫头的嫁衣穿不穿得出手? 顾敬远这一想,就刹不住了,直到江月儿不满地哼了一声:“阿敬!” 顾敬远收束心神,拿出昨天在城门边得到的戏票,与她说了看免费戏的事。 江月儿果然不知道,她拿了戏票,惊喜不已:“我就是前两个月跟老爷随口提了提,他居然真的拿了银子请你们看戏啦?” 顾敬远一猜,就知道这样的事里少不了这丫头掺和,问她:“你跟老爷说了什么?” 因为有两年前同行的情谊在,这两个在私底下称呼皇帝也非常随意。 江月儿正要说话,看见旁边微张小口,有些呆呆的顾淑芬,顿时警觉:“顾妹妹,你不会把我们的话往外说吧?” 看着娴静了许多,在小节上还是这么莽莽撞撞……顾敬远失笑:“放心吧,阿芬不是多嘴的人。是不是,阿芬?” 顾淑芬有些新奇:这个姐姐,乍看上去跟老宅的姑娘们一般无二,但她看上去跟那些闺秀们又有那么多的不同,顾淑芬很喜欢看她活泼带笑的样子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