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说话,她这话便引来众人讨伐:“章碧你这个老学究,什么时候都不忘了作诗。” “我们可是来玩的,章碧你要作诗,回家自己作去。” “就是就是,我就说,章碧越来越像梅夫子了。你们原还不信,现在可信了吧?看她张口学业,闭口规矩的,跟梅夫子不是一个样?我看哪,你明儿个干脆就找梅夫子自荐当夫子去算了。” 看章碧被姑娘们作弄得连连讨饶,江月儿笑着制止道:“我说你们,适可而止吧,看章碧被你们作弄成什么样了。” 当了四年的斋长,江月儿在这群姑娘面前还是很有威信的。有她发了话,女孩们便嘻笑着住手开始吃冰。 有人便道:“说起来,要是没有我们斋长,也就没有这冰丝红纱了。” “你别说,如今我们杨柳县的冰丝红纱都成了贡品,那时候也只是我随手翻开的一页游记,谁能想到有这样的造化呢。”江月儿感叹道。 不错,这些姑娘们所说的冰丝红纱正是那年县尊收到梅夫子的举荐,派人采出那种红色的石头,又找到一块前朝山民用特殊织法纺出的红布,请经验丰富的织娘研究出来的新式纱布。因为山石的特性,这种红色呈现在布匹上与其他红色不同,是一种流动的,深深浅浅的色泽,因此,纱布一经染色出售,便受到了众人的推崇,甚至还在去年被纳入了贡品。 “这是冥冥中自有定数,”陈丹华笑道:“要不是你这个主意让女学扬名,现在杨柳县也不会遍开女学,鼓励妇人家走出家门纺织赚取家用了。。” 江月儿虽然总是表现得自信得过头,但该有的分寸她还是有的,赶紧摇手笑道:“华华你可别夸我了,我只是碰巧出了个主意,没有县尊和各位巧匠的钻研,这布也是染不出来的。” “是啊,此事县尊大人真的是居功至伟。听说连皇上都听说了冰丝红纱的来路,还特意在朝堂上问起过呢。是不是,华华?” 见女伴们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想起将要发生的事,陈丹华矜持地笑了笑:“确有此事。而且,陛下还令内阁拟了诏书,呼吁全国的女子们都要向我们杨柳县的女学学子们学习呢。” “真的?!” “我们女学被陛下表扬了?” “唉呀,那我们斋长岂不是更长脸了?” 姑娘们纷纷惊呼起来,只觉与有容焉,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各种问题,有人问道:“那陛下可有对女学单独的表彰?” 陈丹华摇摇头,如实道:“我也只是在父亲议事时听了一耳朵,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县尊大人这回肯定要高升了吧。” “肯定的啊,被陛下下旨褒赞,这是多大的容耀呢,你说是吧,丹华?” “这还用问,我跟你们说……” 陈丹华带来的消息令女学生们振奋无比,大家兴奋地讨论了好长时间,直到有人叹了句:“可惜了,往后女学有再大的荣耀也跟我们没了关系。” 这句话一出,大家的情绪都低落起来。 这些女孩子们能在江家相聚,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她们作为女学里第一批学生,前些天已经正式结业了。 一起同窗四年,女学的学生们有来的,更有有走的,她们是最初的一批,也是站在风口浪尖的一批;在一起经历这么些事,也是最特别的一批。不管当初有再大的矛盾,离别来临时,怎么可能不伤感? 江月儿也跟着低落了片刻,不过,她性格使然,不一会儿便恢复了活力。 看见有善感的姑娘拿了帕子开始拭泪,连忙拍拍手:“哎,你们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来我家一趟,怎么都哭起来了?不是说好了,今天一天就好好的玩吗?再说了,我们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这些天不用起早上女学,你们居然还不乐意,那我赶明儿跟梅夫子说一声,再把你们送进去吧。” 她这番话却没得到捧场:“大家在一块儿多好玩哪,我这些天闷在家里都无聊死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是啊,斋长,你不觉得无聊吗?” 江月儿道:“你们啊你们,看看,现在知道我的好处了吧?平时有我给你们安排活动,你们只用带双腿过去跟着玩就够了,现在少了我,你们连玩都不会玩了。” “哎呀,话怎么这么多,快说,你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江月儿便一样一样数给她们听:“陪我娘去香山寺上香,前几日我晚晚找华华夜半泛舟消暑,也美得很。完了还去了几家亲戚家采莲蓬捉鱼,晚上我还趁没人的时候凫了水……可玩的可太多了,怎么会无聊!” 少女们欣羡不已:“你在家里你爹娘也不拘你行动,他们对你可真好,我家就不行了,我但凡走路的步子大些,我娘就要骂我。” 陈丹华却笑着揭了她的底:“你们道为什么杜阿婶要给她请教养嬷嬷?现在明白了吗?这丫头玩得太疯,必须得好好管住她才行。”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