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青铜面具,在昏昧的夜色中看起来还有一点方才动手时候的兴奋之色,倒是有点像是个头一次干坏事的乖小孩。 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在从围墙上跳下来的时候也将一副鸦羽色的斗篷丢在了他的头上。 “披上,跟我走。” 宋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很是好奇她之前将这斗篷藏在了什么地方,这显然不是她方才从宇文府中顺出来的,他更是看到这身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一件赤红风氅的少女,又像是变戏法一样摸出了一分烤鹿肉塞到了他的手里。 “我们是感觉到了有高手交锋来看热闹的,知道吗?”戚寻叮嘱道。 宋缺觉得他们可能不需要解释,别人看到他们的时候都会油然生出这种想法的。 也不知道戚寻的保温工作到底是怎么做的,在这个凛冽的冬日,他们两个手里捧着的烤肉还在往外冒出热气,就差没直白地宣告他们甚至是为了等这东西的出锅才晚了一步赶到的。 别看从宇文述的头顶上冒出这样一个锃光瓦亮的标记,到戚寻散开水幕离开,前后的时间也不过是两次烟花的持续而已,但当戚寻和宋缺慢吞吞地走到了宇文阀府外的时候,隔着人群他们便看到如今身体还算康泰的尤老夫人已经抵达了此地。 或许是因为带着吃食混到宇文阀的门前这件事委实是做得稍微瞩目了一点,尤楚红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着两人这边一偏,又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而此时的宇文府顶上也在冒烟。 虽然着火的只是其中一个无人居住的偏僻院落,但要知道在此之前,地牢内的情况还让宇文述不得 不分出了相当一部分注意力。 这些陆续赶到,也不再只是藏匿在暗中的盯梢之人,更是让他不得不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也得在其他人面前做出一个诸事尚可的假象。 可这把燃起来的火却委实是太过醒目了。 虽说少了个池塘的水,也并不影响火势没有波及到任何一个人,更是很快被扑灭,但当宇文述平复了胞弟身亡的心情走出府外的时候,听到尤楚红用的是看到宇文阀着火了这种理由过来的时候,还是觉得一阵心梗。 偏偏这还真是个最合适不过的借口! “多谢老夫人关照,还让您在后半夜起身。”宇文述的目光又朝着周遭扫了一圈,戚寻和宋缺这种在外貌上过分得天独厚的很难不让他留意到,可对方显然跟今夜的事情没什么关系。 但一想到宋缺的身份,宇文述又觉得不那么痛快了,此番宇文阀惊变,有了这么个围观之人,便等同于是将脸从北丢到了南。 好在此时并无那个太过可怕的对手在他的面前,宇文述镇定下了心绪,继续应付这些个围观群众。 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忽然问了一句,“宇文将军,您的另一个月亮呢?” 那月亮自然早在戚寻没给他续上“表白”烟花的时候就消失了。 这长达六分钟的吉兆对宇文述来说既好像是个对他的暗示,又实在是个痛苦的折磨,现在被人摆在明面上说,这些人便就差没将他们从头看到了尾却没上前来帮忙给表现出来了。 偏偏这也的确是个太过微妙,让人的确更适合当个围观之人的情况,他们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宇文述只能冷着张脸跳过了这个问题,在跟尤楚红这种不得不问好的长辈交谈了两句后便退入了府门之内,将这些依然怀着好奇的目光都被关在了外面。 现在是他关起门来先将内部的事情处理完毕的时候了。 只是他分明听到,门扇的合拢也没挡住从外面传来的几声嗤笑。 好在……只能说让他现在面对的情况稍好一些的是,看宇文将军府的门关上,这些个自知好戏也得等到明日才能登台的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去了。 他总算能暂时得到一点清净,在兄弟的死讯之余,想出一个合适的说辞。 戚寻隔着府门都能猜出这会儿宇文述有多头大,她一边想着一边婉言谢绝了尤老夫人说要着人送他们回去的好意。 客套完后她便发觉,这些个四散而去的人不过须臾便都已经不见了,其中想必并不乏那些个门阀世家的探子,现在正是要将结果反馈回去的时候。 也就是独孤阀的住所近一些,才是尤楚红本人亲自到场。 而像是戚寻和宋缺这样暂住在寻常院落中的,的确是少之又少。 在这种少有人同路的情形下,很快夜色中先前的喧闹已经尽数被抛在了身后,只剩下了两人走在路上的时候发出的动静。 宋缺刚想开口,却忽然感觉到手腕上被人给扼住了,又紧跟着意识到,戚寻正在以指尖一字一顿地写着“有人跟踪”四字,他当即改了口,“明日要上尤老夫人那里拜谒吗?” “你不好奇今晚发生了什么?”戚寻这个始作俑者做出了好一派比谁都无辜的样子,即便是这个暗中跟踪的人也没能从她这语气中听出任何的异常来。“这种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