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他分出多少心来? 所以一开始接到信时,无花是不置可否的。 那不过是见过几面的异母妹妹,死了便是死了,想要拿她来威胁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 只是想起当初在大明湖畔月色下,看着自己皱眉不喜,言道“大师你这行径,当真不是做戏?”的小丫头会就此死去,稍微……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在自己那等伪装之下,却像是能够一眼看穿他本心的眼睛,唯有那一双而已。 哪怕是一手教养自己长大的天峰大师,将自己视作知己的楚留香,比任何一个人都亲近自己的亲弟弟南宫灵……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人与自己相处的时间,都比那不过匆匆几次见面的女娃娃来的长,来的久,却无人看破他温和表象下的真面目。 人道妙僧无花其质本洁,若不出家岂能在这红尘中活下去,但唯有那丫头以最为厌恶不喜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撇而过,道,你这些看着高洁的行为,不过是做戏罢了。 在她眼里,妙僧无花与红尘中任何一人没有任何区别——或许,他还不如那具被他抛入大明湖中的七弦琴来得干净。 她会为了一具七弦琴跃入大明湖,可不会为了妙僧无花而下湖。 不过今夜过后,那般钟林毓秀,如同被天地灵气所爱的孩子,就算是不死……也该是被毁了吧? 无花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开来。 不过是个清白之身罢了,有何要紧?母亲那么多裙下之臣,可见谁计较过这个? 随即他想到当日母亲回去大漠前面无表情的吩咐——找到那女娃带我面前来——无花想了想,还是起身准备去赴约。 南宫灵性子虽然足够稳重,但若是知晓将要面对的是何场景,只怕会是意气用事,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之后他就到了这里,比一开始说好的时间早了一个时辰——他把这归结于没走错路,毕竟雄娘子约的地方有些偏僻,平时几乎没人来,他也没去过,故而提早出门以免因为走错路误了时辰。 接着,他就看到了从林子里返还的晚枫。 想象中衣衫凌乱眉目含春的画面被打了个粉碎,摆在他面前的是两手抓着藤蔓嘿咻嘿咻拖着走的小丫头,香汗淋漓倒是真的,不过就是出汗的运动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而已。 ——换成是谁,在幽暗林间拖着合计至少一百三十公斤的重物走上半个时辰,都该大喘气了。 无花的目光从手持玉笛皱眉看他的小丫头身上缓缓移开,落在被捆得跟粽子似的雄娘子和狼尸上,忽然觉得自己那些心思着实是多想了。 ——这种凶残丫头能吃什么亏啊!? 二弟果然是关心则乱(南宫灵:咦关我什么事了?)。 垂下眼,他淡淡笑道:“她自觉死得很甘心,郁儿又何苦为她出声?” “更何况,逼死她的,可不是贫僧。”无花注视着雄娘子,声音温柔似水,“当日贫僧在山庙中等待烤干衣服之时,门窗紧闭,司徒姑娘自神幔后走了出来,自愿献身。” 便是本来就存着不轨心思的他,当时也分外惊讶,因为‘神水宫’的门下虽艳如桃李,却冷若冰霜,却不曾想到司徒静竟会如此做派。 “后来贫僧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想要见识一下天一神水,她便立刻偷了一瓶出来,交给了贫僧。”无花淡淡道。 “这……这不可能!静儿怎、怎会如此!”雄娘子显然无法相信。 “贫僧虽然皮相甚佳,但也不认为单就凭此便能让司徒姑娘就此死心塌地,故而曾暗中试探。”无花轻笑道,“你可知贫僧问出了什么来?” 雄娘子睁大了眼:“你……她说了什么?” “她虽未明说,但她似乎认为她的母亲就是被她的师父神水宫主害死的,一直想复仇。”无花看着雄娘子不敢置信的眼睛,慢慢道,“但是,以她的武学心计又着实不是神水宫主的对手,而这个时候,我到了神水宫中。” 雄娘子的面色忽然一下子灰败下去,仿佛一夕之间就丧失了所有的动力。 晚枫不禁疑惑起来,见那雄娘子嘴唇颤抖,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