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沈苏姀离开的方向一眼,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你们少将军若是还活着,若是不知当年之事,她心中可会恨本王?” 沐沉听着嬴纵忽然沉下来的声音一愣,默了默才道,“只怕恨不能杀了王爷!” 嬴纵唇角微抿,语声愈发沉缓,“可她若是对本王下不去手呢?” 沐沉垂眸,良久才轻声道出一句,“如果那般,少将军必定还是爱着王爷的——” 嬴纵听着这话良久都未接言,陡峭削瘦的面上没有表情变化,可拢在袖子里的拳头却是紧紧攥在了一起,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点了点头抬步朝主殿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深长道,“往后对洛阳候如同待本王一般,否则你定要后悔。” 话音落定,沐沉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两分讶异之色却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册子,又看了看嬴纵沉缓的脚步,犹豫了一瞬到底未曾跟上去,回廊上灯火已暗,嬴纵的身影变得有些消瘦单薄,地上的身影,被拉得老长…… · 连着两次沈苏姀都是在晚上回来,前一日回来的时候戴着别个的披风,这一日回来的时候索性连衣裳都换了,因为如此,香书看着沈苏姀的眼神除了那么一点点的兴奋之外,更多的变成了担忧,可瞧着沈苏姀此刻喂马的表情,香书又有些吃不准了。 沈苏姀对早前的赤焰便十分上心,此番对绝影更是从不马虎,按她的身份,整个沈府的人都想来为她喂马,可她谁也不要,看着今日回来便站在绝影旁边又是刷马又是换马粮忙不个不停的沈苏姀,香书忍不住上前了两步,“侯爷,您这是怎么了?” 沈苏姀此刻的面色并算不上好,唇角紧抿眉头微皱一副遇上了什么难事的样子,听到香书这问话她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似乎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什么怎么了?我有问题吗?” 香书一愣,“侯爷您现在的表情一点都不好,一回来就来喂马刷马,您这马粮已经换了三次了,绝影都不吃了,这马背您也刷了两次了,侯爷,你走神走的太厉害了!” 沈苏姀闻言眉头又是一皱,扫了马厩一眼,又拍了拍绝影便转身走了出去,香书跟在她身后,语声有些担忧,“小姐,您这几日日日都和秦王在一起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苏姀脚步微滞,而后径直进了内室,香书一边服侍着沈苏姀洗漱一边小心翼翼的道,“小姐,秦王有没有……有没有对您做什么不好的事……” 话音尚未落定,沈苏姀便皱眉冷眸朝她看了过来,香书被那眸光看的一口气没缓过来,当即不敢再说,沈苏姀一言不发的洗漱完毕,这才躺到了床上,待香书退下整个屋子安静下来,沈苏姀才缓缓地呼出口气,平静的面容之上忽的闪出两分懊恼之色,她怔然片刻,忽然狠狠一拳砸在了床边,她不过是权衡利弊各取所需而已! 滑进被子里,沈苏姀却一时不敢入睡,生怕再做了那荒诞的梦! 一双眸子大睁的看着黑漆漆的帐顶,不由得又想到了嬴纵今日之行,他虽然对她动手动脚,可却又不是那般意思,他虽然口中说的漂亮,可到底对她做的太多,意念一动,沈苏姀已经伸手将枕边的那枚发簪握在了手中,她更没想到他竟会替她绾发! 在秦王府时再如何不同的情绪也总是压着的,现在再想到他今日所为顿觉压抑又震撼,心头一时之间更满是五味陈杂,再想到她自己,沈苏姀面上一直忽冷忽热,心头那隐隐有些畏怕的感觉又来了,一次心软并不代表什么,可若是她次次都是如此,岂不就是…… 沈苏姀狠狠一闭眸,使足了力气也没将这些情绪赶出脑海去,夜晚的时光总是难熬,沈苏姀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然而等她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天光大亮,索性她这几日都不准备进宫,洗漱完毕用完早膳便进了书房。 刚开始临帖香书就到了,沈苏姀挥退左右,听香词之语—— “皇上对这件案子十分伤心,今日一早已经有人去往宿州了,幸好咱们早前就有准备,否则这一次必定要载个大跟头,坊间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可是一来苏阀之事隔了这么久已经被人们淡忘,二来,苏阀乃是禁忌老百姓们也明白,第三,君临城中布满了暗探,我们的人不敢太过张扬免得惹祸上身,先前散出去的消息本来已经被传了开,可是后来却又不声不响的没了,小人想着必定是有人在遏制流言蜚语的发生,生生要将苏阀之事掩下去!” 香词有条有理的说完,沈苏姀的面上已经凝了一层冰,眸光微狭,她一边垂眸临帖一边缓缓的道,“不想让消息散开,便是不想让当初苏阀的事情再度被扯出来,看来君临城中有人已经开始心虚了,消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