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又成了一个勇猛刚直的大男人,陪着陈景几个吃酒,他媳妇儿侍候在边上,连桌子都不敢上,乍一看上去,完全就是小媳妇儿模样。 “陈侍卫长……”老孟喊一句,尴尬的挠挠头,改了称呼,“驸马爷,这村子小,没旁的营生,早也不知你要过来,没去城里备菜。你看这,呵呵……没什么好招待的,我媳妇儿灶上的手艺也不好,你随便吃点。” “自家兄弟,不是外人,孟兄莫要客气。”陈景很尴尬。 老孟媳妇儿看他僵硬着身子,笑了笑,“驸马爷您是贵人,来咱家吃饭,那是咱家老孟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若是客气拘礼了,咱们可都不敢动筷子了。” “嫂子见笑,见笑!” 陈景觉得别扭,但到底是老熟识,有足够的过往可以回忆。 一口菜,一口酒,一句话,说了一会儿,提到这两年来的变化,不论是朝局的大事,还是个人的私事,都不免唏嘘。都说酒能壮人胆,虽然陈景现在身份不同,但推杯换盏间,很快话匣子便打开了,从阴山之变谈到朝廷的撤藩举动,不免又谈到陈景从京师到北平来的目的。 “爷可知晓你来所为何事?”老孟问陈景。 “爷肯定不知晓。”小二插话答道。 “你怎知爷不知晓?”小六与他唱对台。 “我知晓的你都不知晓。”小二又回。 眼看小二和小六两个又要纠缠不清,老孟拿筷子敲了敲碗,看向沉默不语的陈景,声音放慢,“驸马爷有顾虑,我老孟心里明白,来,不谈其他。吃酒吃酒。” 陈景再次尴尬一笑,与他碰碗。 “皇命在身,实在不敢多言。” “是是是……你说得对,是老孟我唐突了。”老孟重重点头,又为他倒满一碗,不再提那些敏感的话题,只谈漷阴镇的日子,言语间,几个人开怀大笑,酒水也一碗接一碗的下肚。吃酒的碗,都是斗大一个的粗碗,慢慢的,陈景有些眼花了,耳朵也有“嗡嗡”的声音,在老孟再次倒酒时,他终是抬手阻止。 “老孟这酒……劲足,不能再喝了,误事。” 老孟黑脸微哂,打了个哈哈,目光略略古怪。 “那便……不喝也罢,吃菜吃菜。” 他话音刚刚落,默契得大眼瞪小眼的小二和小六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小二突然嘻嘻一笑,凑近陈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了一句,“景哥,你没啥事儿吧?” 陈景心里一凛,察觉倒气氛不对劲儿,“此话怎讲?” 小二微微眯了眯眼,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方道,“还晓得我是谁么?” 陈景皱眉,“小二。” 小二眨巴下眼,又指小六,“他呢?” 陈景不明因由,紧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拿一双狐疑的眸子看他,面上虽有酒意的酡红,但目光却一片清明,反倒把小二看得皱起了眉头。 “小六,不对啊!”小二点头,看向小六。 “是不太对!”小六附合着,也观察陈景。 小二撇着嘴巴,看着陈景,“景哥,你身子热不热?!” 陈景一头雾水,已完全被他搞懵了,“不。” 他旁边的小六接过去,“那景哥你冷不冷?” 陈景更懵,赤红的眸子已是深沉一片,“不。” 静默一瞬,小二就像被火烧了屁股似的,从板凳站弹身而起,飞快地拿过木桌边上的酒坛,使劲晃了晃,又从坛口张望一下,转过头来,看看陈景,看看老孟,看看晴岚,又看看老孟他媳妇儿,沮丧地问。 “嫂子,这是我准备的酒么?” 老孟他媳妇儿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道,“你准备的那坛酒,被我家小白给打翻了。”小白是老孟家里养的一条大黑猫。小二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是黑猫要叫小白,但他却是听懂了老孟他媳妇儿把他的酒给弄没了。 他完全傻了,“那这酒哪里来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