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都天黑了,你怎的还在睡?” “不是坐月子么?整日窝着催肥,不睡觉做甚?” 赵樽身子微怔。他看她一眼,那一眼,锐利得似利箭凿在心底,但他却什么也没问,只是慢慢起身,点燃了屋子里的烛火,站在三尺外,静静看她。 “你脸色不好?” “有吗?可能是天冷了吧。”夏初七笑着抬起双手捧着脸捂了捂,又扯高被子盖到胸前,把脊背抵在床头,轻轻笑道,“一会得叫晴岚换一床厚些的被子。” “嗯”一声,赵樽没有多说,也没有主动解释什么,只是从随身带来的包袱里取出两双崭新的靴子来,放在她的面前。 “爷特地为你备好的,看看可好?” 那是两双厚底方头靴。一双是石青色缎绣,一双是锦边弹墨,与普通的宫靴不同的是,靴面上点缀了几颗流光溢彩的珠玉,拼成秋海棠图案,海棠蕊中有小小粉珠,看上去栩栩如生,极是贵重。 “很美!不知穿上怎样。” 夏初七抚着秋海棠,轻轻笑说。赵樽扫她一眼,握住她手的靴子,说了一句“试试”,弯腰便要为她换鞋。 “不必试了,你准备的,自是好的。” 她阻止了他,笑着从他手上把靴子接过,放在枕头边上,顺势拉住他的手,拽坐在床榻边,方才抬头,认真地凝视他。片刻,他没有说话,她慢慢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唤了一声。 “赵十九。” “嗯。”他回答。 “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赵樽身子微微一僵,侧过身来,手臂揽住她倚入怀中,掌心顺着她的脊背由上往下摩挲着,语气凝重,“有。阿七,我要南征了。” “多久?”她并不吃惊。 “大婚前赶回。”他声音微哽。 “决定了?”她又问。 “决定了。” “你掌了兵权,不必出战的。” “出战不是为赵绵泽,是为我自己。” 为自己?其实也只是为了国家吧?夏初七前生是红刺特战队的一员,自是明白“为自己与为国家”里面所包含的意义。她牵了牵唇角,并不反驳他,只温驯地点点头。 “小十九呢?我想见见她,可以吗?” 她的眼,有些反常的晶亮。 那一抹晶亮,很灼人。若仔细看去,可知是眼睛里的湿润在灯火下的反光。 赵樽很少看到夏初七这般无助的样子,无助得她伪装的坚强只须瞬间就能被彻底摧毁。他滞了片刻,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冷峻的神色黯然得似乎有一腔的心事要与她说,却终究又无法说出口。 “不是说了么?她很好,在定安侯府,由菁华照看着。” “赵绵泽没有怀疑?”夏初七面色一凝,强笑。 “没有。”赵樽道,“他并不知你怀孕。” 夏初七怔怔的望住他,茫然的注视了片刻,突的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极是紧张地问:“真的?你没有骗我?” 赵樽缄默一瞬,嗓音喑沉沙哑。 “傻瓜,爷何时骗过你?” “好吧。你才不会骗我。”夏初七揉了揉眼泪,像是破涕而笑,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你且放心的去吧,等我出了月子,会想法子去定安侯府,瞧着我们小十九的。” “阿七——”赵樽喊住她,轻描淡写地道,“目前形势严峻,你不要去,免得引起旁人的怀疑和……” “呵”一声,夏初七打断他,眉目一寒,“做母亲的人,总得亲眼看看自家孩子才能放心的。赵十九,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你只管好好杀敌,保护好自己……” 赵樽抿紧唇角,迟疑良久,方道了一字。 “好。” 夏初七不看他,泰然自若,“几时出发?”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