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帮我减肥吗?” “帮。” “不反悔的?” “不会。” “勾手指。”mini伸出胖胖的小指头, “打印!” 拇指相贴, 他们一言为定。 mini的减肥大业正式启动,几个自己都瘦不下来的胖子共同给她出谋划策,吃蛔虫, 吞泻药, 灌肠, 针灸……一番折腾后,mini不出所料被送进了急救室。 丛蕾看得发笑, 笑里混着心酸,她能理解mini为什么会做这种蠢事,人被逼到绝处, 减肥的执念高于一切,只要有一线“瘦”的希望,不管多荒谬的想法都会去实施。 减肥没有捷径可走, 计划自是以失败告终, mini转为运动式减肥, 她节食,拖着大铁桶日日在路上跑,肥佬骑自行车追在她身后,拿鸡毛掸子抽她。 冷千山说:“这个方法好,我当初怎么没想到。” “想到也没用, 我绝对不会在街上跑的。”冷千山上下眼皮直打架, 丛蕾再次提议, “你还是去睡会儿吧。” “不睡。”他抽空回来, 只想挨着她,多一秒算一秒。 地狱般的日子过去,mini瘦了六十磅,可离十年前的体型还差得远,减肥到了瓶颈期,mini犹如患了失心疯,想方设法地去撬冰箱。丛蕾对此感同身受,普通人说自己要减肥,是挂在嘴上的戏谑之词,而像她们这种肥得正儿八经的人,减肥是一场实实在在的洗髓换骨,切肤之痛。 运动的辛苦尚在其次,运动后没有变化的体重秤才叫可怕。“吃”贯穿了她的全身心,想念大米饭,想念肉摩擦喉道的快感,越忍越令人战栗,但凡撑不过,就是前功尽弃。 mini从小孩手里抢了一个枣子,肥佬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吞了你就回不了头了!” 她哭天喊地:“可是减肥好辛苦啊!” “我知道。” “你哪知道?你餐餐大鱼大肉!”mini痛诉。 肥佬掷地有声:“好,我陪你一起减!” 丛蕾倚着抱枕:“我想去吃火锅,你为什么不像肥佬一样拦着我?” “我拦不住,把你骂得狗血淋头,你还是要去。”丛蕾的破德性,认准一条道就要走到黑。 “你可以把我关在房间里。” “你以为我没想过?”冷千山一哂,“我心不够狠。” 他若对她狠得下心,也不至沦落于此。 在肥佬的鼓动下,一群胖子开始陪着mini减肥,他们插腰对着天空,发出穿透云霄的呐喊: 我们要瘦,我们要努力,我们要人见人爱! 这是每一个肥胖者的心声。 想被欣赏,想去爱,想要平等的爱。 丛蕾哽咽了。 能坚持下来的始终是少数,后一刻大家便半途而废,认定自己瘦不了,剩下肥佬自讨苦吃,继续陪mini减肥,两人相互扶持,苦中作乐。一天下午,肥佬扮作黑川,帮mini彩排她和黑川重逢的场景,mini含情脉脉地说:“黑川先生。” “mini桑,你瘦了。”肥佬穿着一身怪异的西服,一板一眼地背台词。 “我好想你。” “以后,别离开我。” 镜头给了mini一个特写。 她要见的对象是黑川,然而在她的瞳孔里,看到的只有肥佬。 两人彼此拥抱,情到浓处,肥佬说了一句台本里没有的词。 ——“i love you.” “我爱你。” 丛蕾浑身一震,直不楞登地望向冷千山,冷千山也盯着她,她一头撞入他的眼中,长长的沙发上,他们的距离不到五公分,脸对着脸就更近了,热气交缠,丛蕾额头的那一小块皮肤烧得厉害,她咽了咽唾沫,迟疑地问:“你刚才在说话?” “念台词啊。”冷千山语气平静,眼里却像潜藏着庞大的冰川。 “人家说的是i love you.” 丛蕾语意混沌,冷千山明知她想表达的不是他渴望听到的,可汉语的误差依然给了他莫大的欢愉,尽管这欢愉只有片刻,他亦如饮甘露。冷千山哧哧地笑,那笑又算不得笑,带着些走投无路的意味,丛蕾不解:“你笑什么?” 冷千山没指出她话中的歧义,顺着字面上的涵义说:“i love you,翻译过来不就是我爱你?” 他每说一次“我爱你”,丛蕾的胸腔就紧一下,讷讷地问:“你看过这部电影?” 冷千山哑然,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