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走了,前线连续告捷,他们都往前线赶了。咱们要跟着去么?” “不用。”慕禾揉着额心,压下一阵突如起来的心悸,“等他们撤走之后,我们便去别的地方吧。” 九龄一愣,点头称是。他并非一个会说乖巧话的弟子,看到慕禾一副疲倦的模样,虽然心中担忧,却不晓得该怎么开口,给慕禾捏了下肩便去后院做晚饭了。 这天天色沉得很快,西方的天边烧透了一片火似的云,远远望着,纵然格外的刺目,却会与人一种微妙的温暖之感。 慕禾伏在二楼的窗台上,眸前一片光亮,不知不觉的睡去。 这一觉不晓得睡得多久,睁眼时面前空荡荡的庭院已经没入一片漆黑,回首楼下,竟也未有半点的烛光。 慕禾心中微微一跳,起身去开门,才发觉伤者一个都不在了,医馆的门大敞着,透进来些冰冷的风。隐隐约约,有哀切的哭声如诉。 遥遥的有一点火光一跳一跳的跑进门来,九龄停在她面前,弯腰撑着腿,提着灯,喘息着,脸色隐没在烛光投射的阴影之中,许久许久才喘过气来。 以稚嫩的嗓音,怀着让人无法质疑的真挚,开口。 “师父,温相殉亡了。” ☆、37| 温珩是被强弩从马背上射下来的,受伤后掉入了敌人堆之中,之后就再没能起身。 钦州的那一战格外的惨烈,尸横遍野,双方具是损失惨重。 温珩的尸身没有被带回来。 交战的战场是在山地之中的小型平原,进出入山口都是逼仄的山道,双方同时从不同方向退兵,运输不便,附带伤者已经是极大的负累,更何况是尸身。 温珩是受伤之后,落在敌人堆中的。以他将领的身份,敌方无论是谁见着,都想要上前砍上两刀,谁知晓得最后会是个怎样的模样。 最可能的,莫过于身首异处,被人带回去邀功行赏了。 起初大部队共同寻找几个时辰无果之后,天色渐渐转黑,将领担心敌方会派人回来暗袭,只得让人撤回。 又听闻有将士之后偷偷回去战场,搜寻了一夜,仍是无果。骁国那边也没有消息,正是因此,众人才仍怀揣着一份希望,以为温珩会有一天再归来。 可他们不知道,温珩本就是负着严重内伤上的战场,再受一记强弩,不可能还能熬得下来。 若不是因为他身受重伤,更不可能会被强弩击中。 温珩身死的消息来得突然,前一日还有捷报传来,后一日就是举国的恐慌与凄惶,街道上都有抑制不住的哭泣声。 可那哭声之中多少绝望悲切,谁人又能说得清楚? 仅仅是因为失了他,祁国便也失了胜算的保障。 为当权者的倒塌而绝望,无论那人是不是温珩 …… 最开始从九龄那听闻温珩没了的消息时,慕禾并没什么触动,只是一瞬间脑中空茫,足足愣了半晌,才垂眸淡淡道出四字,“死要见尸。” 话说出口的那一瞬,自己也道不出是个怎样的感觉。 觉着自己可笑,也觉着这纷扰乱世,凑巧得可笑。 偏偏要在听闻温珩死讯的前一日,于痴缠的噩梦之中,再度回忆起早已淡忘的记忆,串连着蛛丝马迹,让她隐隐不安。 最离谱的,是两年之前,她带着休书离开温府。 车行海港,杂乱的人流之中,却给人驱马强行拦下。 温珩在车夫骇得面色煞白的时候,倏尔掀开帘子进到马车,一言不发抢走了她的休书。眼眶微红的凝着他半晌,头也没回的走了,任她原地无言了良久…… 人心的抉择总是有太多自以为的弊端。 譬如那个时候她便只是以为温珩追上前来要回休书,兴许是因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