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自己如何不可笑? 前所未有的晦涩情绪在涌动,像是淬了□□般渗进血液中,卷积着几乎让她失去理智的怒意。 然入目之处,桌边明镜倒映着刺目的光,轻轻投射在梳妆台上阿狸为她祈福的香囊上。纵然美好,却脆弱如斯。 认清现实,只需理智回归的一瞬。 倒流而去的怒火被强行镇压得变了质,伴随着屈辱与不甘,深深的沁进了心底,像是生生咽进去一枚针的刺心。 诚如温珩所说,他手中,有她所有的死穴。 慕禾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多久?” “最长不过两月。” “……” …… 各种意义上的元气大伤,慕禾在简单的用过午饭之后,并没有去医馆帮忙,而是呆在家中休息。 小竹去了茶馆,走之前欲言又止,面对着伴在她身边的温珩,终是只能沉默着离开。只不过离别时扶门看向她的眼神,就好像她坠入了一个深渊,想要帮忙却又只怕自己是一厢情愿,惶恐不安而不敢上前。 想来总还是公平的,有不由分说将她送入深渊的人,自然也会有愿意予以救赎之人。人心所向,顿时在她眼中印得分明。 慕禾手上的伤口需要重新换药,院前尚有侍从专注望着地面等待,而被急切等待着的温珩则俯身在椅边,亲自帮她换药。 午日之后的阳光颇有些刺眼,慕禾躺在树荫下,敛眸时望见温珩低眉专注的侧脸。看他染着远山黛水从容温和的眉眼,宁静尔雅,竟会与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昨夜过后,他面上神色似乎有微妙的变化。像是一番折腾吵闹,得了糖后恢复的安心乖巧。正是他从前的模样。 “我想在这里睡一会,你能帮我拿一件薄毯么?” 慕禾在阳光下半眯着眼,平和的语调,没有了起初刻意提起刺冷然,缓和着悠然而不经意的温存。 也于心中淡淡的想,不过是背着公主,给他继而做个没名没分妾的角色,能有何难的?说到底,她从前一直都是这么个身份。 只不过,她曾自己以为自个是个正妻而已。 温珩尚且还握着慕禾受伤的那只手,含着细碎微光的眸底轻轻一颤,连唇角因她意料之外的温存而浅浅上扬。 一面低低应声,“恩。”一面起身,步伐甚至有别于平素的闲适安稳,快步的离开。 慕禾望着他的背影,默然沉思。 ☆、第十二章 事到如今,他究竟要做什么? 兴许,平步青云位极人臣之后,他又忽而怀念起自个这个糟糠之妻? 如此作想着,慕禾心中微微一动,若有所思地抚上自己的唇——那里有不止两处的咬伤。 温珩其实并没有咬人的习惯,有这个习惯的是她。可昨天夜里他却是含着十成的怒意,恶狠狠地咬上来的。只待将她咬出血了也不见松口,死死将她抱着,恍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这莫不是因为那日在山林之中,他瞧见尉淮将她亲了亲? 说来温珩其实从小便占有欲极强,除开他那张禁欲的脸天然的隐藏,他那时时带笑,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更加叫人难以察觉。但自小这么多年,还是会给她瞧出些端倪来的。 由此可想,又可能兴许他不过依旧是将她当做自己所有,容不得旁人沾染半分的占有欲在作祟。 无论是那一种,现在的温珩都是她惹不起的。 权倾朝野,辅佐新帝几乎可左右皇权的北陆丞相温珩,他还有一身不输于她栖梧宫宫主慕禾的好剑术,以及让她望尘莫及的城府心计。 尤其,他现在早不是那个可以容她生气发火,忍她胡搅蛮缠的少年。他将她当做了踏石,到了与她而言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地方。 彼此之间若没有了恃宠而骄的资本,就该小心谨慎。 左右肆意下触了他逆鳞,就像昨夜的自己一般,无端的添了损失。 …… 温珩从屋内出来后,替磕着眼、似乎已经睡去的慕禾盖上被子,便离开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