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看着虚弱不堪的武思芳,苏氏开始怀疑这件事情是否真的做错了,他扒在武思芳的床头,摸着她滚烫的额头,眼圈儿热了又热,“芳儿你傻呀,为那么个贱人,值吗?…..想开点吧,算爹求你啦….。…..你只有留住了青山,才能有柴烧呐。…..再说了,这日子一长,啥坎儿过不去呀?” “这回过不去了……”武思芳悲伤无尽。她无论是清醒,还是昏沉,始终明白潘毓是她这一生都过不了的坎儿。谁死了她都能好好活着,唯独他不行。 高烧不退,武思芳晕晕乎乎,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她恍惚看见潘毓玉树临风般站在她面前,朝着她微笑。只是那样淡淡笑着,看不透他的神情。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却什么也没摸到,那风华无双的郎君如同一缕轻烟,从她的指缝间穿过,散的无影无踪了。她心生恐惧,想大声喊他,却好似被堵住了嗓子,无论怎么卖力,都喊不出来。 明明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她没想到,竟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了他。 …..他还活着?….或是已经死了?她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在金流河边遇到潘毓的那一天。那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小郎君站在河岸上,身板瘦小单薄,却有着一双无比明亮的眼睛,就那样瞪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叫她深深印在心里。……原来,他们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注定要纠缠不清了。她看着潘毓在金流河里挣扎扑腾,朝她胡乱无助地挥手,那一瞬间,她便由着自己的心,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河水冰凉渗骨,她拼尽全力抱住他,就是不愿意松开。….那时候她就想,如果不能救他,宁愿一同葬身河底,也绝不放手。 宁愿一同死去,也绝不独自活着。即使他们隔着天涯海角,住在这世间的两端,即使他们情分已断,再不相见。她只要知道,他活着就好…….. ******************* 武思芳从痛彻缠绵的幻境中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爹那张满脸胡茬,憔悴无比的脸,“芳儿,…你说爹该怎么办?….爹该怎么办呐?……..” “爹,你若是还生气,再打我吧。”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了玉枕上,“只是,….就由着我任性一回好吗?…..我管不住我自己的心,我就是见不得他受委屈。….他若是死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好好地活着。” “你个傻孩子!就算把姓潘的贱人救出来,你一文不值的时候,他还能跟着你?…..趁早离他远远的吧,我早就说过,潘氏进了门,家宅用无宁日!” “爹只管放心,我这一辈子也不奢求别的,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好。….我从此,…..和他再无牵扯。”武思芳心里的疼早就盖过了身体上的疼,她强忍着伤痛,唏嘘今后孤寂的人生。 “真是造孽啊!”苏氏颓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好端端的女儿叫那姓潘的贱人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真让他心有不甘!可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吐出心中的一口闷气而已。“罢了!….就当是你的劫,你的灾,过了就过了吧。从今往后,你要好好过日子,以后别和姓潘的纠缠不清!” “嗯!”武思芳破涕而笑,似乎又活过来了。劫后余生,每个人都该走自己的路不是么。还是潘毓说的对,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不行,……你必须当着你祖宗的面发下毒誓,终身不复娶潘毓,我才放心!” 苏氏心里不踏实,武思芳的花花肠子太多了,从小到现在,离经叛道的事情没少干。 “好!”武思芳浑身散了汗,轻松多了,言辞上也清晰决绝。她暗自挖苦了一下父亲的多心。一个从今以后朝不保夕的人,有什么理由和资格陪着举世无双的男子呢?…..即便他日重新相遇,西门非冉终究是武思芳和潘毓二人内心抹不去的愧疚,无论如何都无法痛痛快快的爱了。…….惟愿从今往后彼此安好,再不相欠。 树荫遮蔽的祠堂内,武思芳当着父亲的面,跪在祖宗牌位前,立下重誓:“武家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女武思芳今日起誓,从今往后,再不娶潘毓为夫,若违此誓,”武思芳顿了一下,决绝道:“必教我身败名裂,永无出头之日!” 苏氏不屑一顾:“你早就身败名裂了,还给我这儿打马虎眼儿?” 武思芳哭丧着脸,问道,“那我该怎么说,您才满意,祖宗才满意?” “你得发毒誓!毒到你一见到那贱人,就会想起你的誓言,然后退避三舍!….否则你想动钱,门儿都没有!”苏氏暗下决心,花这么大代价,势必要武思芳斩断情丝,方能保武家东山再起。 “好!”武思芳依言照办,立下毒誓的那一刻,m.cOOjX.cOm